第8节(2 / 2)

“都说你表妹与那齐钺不睦,朕心里一直不安,深怕错点了鸳鸯谱。”隗文帝起身,扶起殿前男子,“后天除夕恰逢你表妹三朝回门,韫谦啊,你也帮朕好好劝和劝和?”

“小姐!马车备下了,咱走吧!”

林诗懿打大老远就能听见付妈妈的大嗓门,她走上前去往府门口一望,“只有我一人归家,何故备下这样多的马车?”

“姑爷教人备下的,三朝回门的谢礼,除夕新年的贺礼,还有……”付妈妈掰着手指头数着,“我也算不清了,大抵都是年前圣上赐下好东西。”

林诗懿瞧着门外的马车,大抵在心里估量了下,“他可还吩咐了别的?”

“姑爷说身子不适,怕给老爷过了病气,就不同小姐一道回去了。”提到齐钺的身子,付妈妈总算收敛了嗓门,“姑爷说,老爷那边还请小姐多担待。”

林诗懿又回头瞧了眼熟悉的侯府景致,默了半晌才道:“走吧。”

齐钺的脉象她已经把了又把,细微的病症也都向荆望等询问得一清二楚,眼下只差好好研究解药的事了。

北境催问齐钺归程的奏报一封接着一封,熬不出正月里,齐钺就该走了。

她今日跨出了将军府的门槛,便没有再回头的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容我再让齐钺嚣张两天..不会太久了!!!

第9章 弯刀寒芒破除夕

日落便是除夕夜,家家户户忙着晚间的团年宴,东门大街张灯结彩,一来庆凯旋,二来贺团圆。只是酒肆茶楼关了张,街上行人未几,难免显得寥落。

到底已经不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

马车摇晃得林诗懿昏昏欲睡,直到听见一声刀剑出鞘的金属嘶鸣,紧接着是一声男人的断喝——

“何人!”

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突然冲出街道倒在马车前,车夫忙不迭地拉紧缰绳,制停马车,一连串动作太过突然,颠得马车内本就不大精神的林诗懿一个趔趄,险些摔出马车。

“何事?”林诗懿稳了稳身子,掀开马车窗帘一角问道:“我方才似是听到了荆望的声音?”

“有人突然冲到马车前,荆望他……”付妈妈拧着眉眼朝马车前瞧了两眼,支吾道:“也不知那人还活着吗……”

事关生死,林诗懿也不再多问,提起裙摆便跳下了马车,也不顾付妈妈在身后嚷嚷着“危险”,径直上前查看。

她看见荆望单膝触地跪在马车前一丈远,臂弯里横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

男人自额头流出的血迹已经有些干涸,糊了半张脸,嘴角还渗着丝丝鲜红的新血。

那男子俨然已经气若游丝,林诗懿来不及多想多问,直接上前撩开男子的袖摆,搭了搭脉。

荆望行伍出身,懂不了那么多繁文缛节,倒是在一旁拦不住自家小姐的付妈妈,难受得只得捂上了双眼。

“药,提气的药。”林诗懿眼神朝四周围巡视一圈,最终落在荆望身上,“你家侯爷在马车里都装了什么?可有药?”

荆望点点头,“年前宫里赐下了好些补药,侯爷补身子吃掉些,剩下的都在车里了。”

“好。”林诗懿即刻转头,“付妈妈,寻人把车里装药的盒子悉数抬过来。”

付妈妈瞧着林诗懿坚定严肃的神情也便不敢多问,紧忙跑去安排。

“你为何在此?”林诗懿这才得空问了荆望一句,“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荆望支支吾吾,一来不知如何向林诗懿解释怀里男子被自己误伤,二来,他出现在这儿的事,本也是齐钺吩咐过不准教旁人瞧见的。

现下,全都搞砸了。

林诗懿掏出怀中锦帕,替受伤男子简单地清理了下满脸的血迹,问道:“你干的?”

“他突然冲向马车,我隔得远也瞧不清,只当是刺客呢,飞身一脚,谁知道……”荆望羞恼地低下头,“谁知道凑近看清他一脸血也已经收不住了……”

付妈妈带着身后小厮抱着几个锦盒快步跑了过来,林诗懿旋即在里面寻摸出一盒参片喂伤者服下。

“我已经尽量收着劲儿了!”荆望看那男子服下参片仍是没有要转醒的迹象,又解释道:“真没想到他这么不仅踹,这样也能吐血……”

林诗懿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的装扮,寒冬腊月里,一身单薄的棉衣罩着件破旧青衫,叹息道:“人家是个读书人,你当是你们军营里的糙汉子吗。”

荆望又瞧了眼怀里被林诗懿大概收拾干净了的人,嘴上还不服气的嘀咕着:“大老爷们的糙点有什么不好,这小子也太白面皮了。”

“付妈妈,把马车里的东西收拾一下,空出个躺人的地儿来。”林诗懿不再搭理荆望,起身吩咐道:“再把我车里的暖炉也一并送过去。”

见林诗懿已经起身要回马车,荆望也一把打横把怀里的人抱起,问道:“他没事吧?”

“有参片吊住这口气,暂时死不了。”林诗懿又回头瞧了一眼,“但若想救人,起码得先找个暖和的地方。”

荆望滴溜着眼珠子琢磨了一会才明白过来林诗懿话里的意思,总算松了口气儿:“那夫人别麻烦了,这小子这么轻,我扛着他去相国府便是。”

林诗懿这会已经回到马车里,没好气地回了句,“那他即便不冻死,也得被你颠死在半路上。”

相国府内高床软枕,偏厅厢房内一群下人进进出出地忙活着,各个人的脸色都透着诡异。

三朝回门的新嫁娘没有带回新姑爷本就已是奇闻,偏偏相府嫡女,侯府主母,圣上亲封的郡主还带回个满脸是血的陌生男人,在这一片喜庆的年下,着实晦气。

林诗懿搭脉、施针、处方,好一阵忙活,一旁的荆望急得直打转,想凑上去瞧瞧,又总被林诗懿嫌碍事。

“行了。”林诗懿抬手拭了拭额角薄汗,瞟了眼荆望,“你要是实在闲,便再去隔壁屋搬个暖炉来,把屋子烧得再暖一些,他这便该醒了。”

荆望一脚给人踹了个口吐鲜血,帮不上忙一直内疚到现在,得了吩咐便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两步便蹿出门去。

一旁差点被撞倒的付妈妈撇了撇嘴,“这侯府的人,都好没规矩……这哪一点像而立已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