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说书先生反驳:“比拟,比拟,懂不懂,再说重点是太子殿下,不是陛下,你听书能抓重点吗,新来的吧。”说完话,捋了捋袖子,不再理会。

“我这是言论自由。”

吴国确是个言论自由的国家,想当年高祖皇帝的发妻金皇后就是位标签专业户,恶评如潮,以至于后世的吴国百姓娶了恶妇,想要休妻时,恶妇们都会举例说明——相比金皇后,我实在算得上一位好妻子,高祖皇帝隐忍了金皇后一辈子,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的不是?

如今酒楼里将太子不能人道之事摆在台面上讨论,也就见怪不怪。

白筠嗑着瓜子,坐在大堂的主位,听得直摇头,嘀咕了句:“说的也不怎样,也不举例说明一下太子如何对女人不感兴趣,那才有代入感,这说书先生的银子一定挣的不多。”

同桌红唇齿白的小哥连续窥视了好几眼白筠的脸蛋,终于按捺不住,搭上话:“东宫的事我知道的很多,妹妹想知道?”

白筠闻声,转过头看了一眼同桌小哥,面上露出微笑,装作小白花好奇地追问:“你是什么人,竟然能够知道东宫里的事?”

小哥顿时自豪感油然而生,牛逼哄哄自报家门:“我姑母是宫里的娘娘,太子的私事自然知道的比平民百姓要多一些。”

白筠恍然大悟,确实好奇太子这三年来如何被世人唾弃的破事,忙追问:“那你给我说说,太子的私事,他是如何的道貌岸然?”

……

小哥懵逼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何时说过太子道貌岸然了?眼前黑白分明的凤眸眨呀眨,看的他心底痒痒,问了句:“你听说过卢府大小姐吗?”

白筠一愣:“吴国第一才女卢嫣然?自然听说过,怎么,大才女难道与太子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谈不上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卢大小姐深爱着太子,天地可鉴,默默努力了三年,终于登上吴国第一才女的宝座,将丞相府的白大小姐挤下神坛,你不知道白大小姐为了这事,羞愧的不敢踏出丞相府的大门!卢大小姐崭露头角后,安皇后终于发现了她的好,有意将她指给殿下做太子妃。”

……

她什么时候吃了败仗,羞愧难当了?

虽与卢嫣然不相熟,却也莫名添了仇恨值:“卢大小姐优秀不假,可为什么要把白大小姐扯进去?”

“唉,你不知道白大小姐是东宫的常客,先皇后内定的太子妃人选?她与太子何止有一腿,两人勾勾搭搭的故事说书先生讲上三天也说不完。”

……

白筠嘴巴微微抽搐着,果然沾上太子准没好事,莫名就被绿了,还成了‘弃妇’。对小哥的好感度瞬间降下冰点,话里透着不善:“你的姑母,宫里头那位娘娘告诉你的?”

小哥不明白,怎么小美人说变脸就变脸,依旧如实道:“对呀!姑母说白丞相想要借着女儿攀上太子这座大山,让白大小姐殷勤地侍奉太子,哪想到白大小姐魅力不够,太子看不上她,将她赶出东宫,所以才有了三年离京的说法。”说完话,还乐呵呵地打趣:“现在看起来,是太子那方面不行,才对女人不感兴趣,倒是委屈了白大小姐离京三年。”

太子的破事没听见,倒是被人编排一通。白筠凤眸微微眯起,似乎闪着星火,咬牙切齿道:“让你说太子的私事,你扯白大小姐做什么?三年前她才十岁,一个还不经事的女娃娃,如何懂得勾引太子?”

“妹妹,难道你不知道王孙贵胄家的孩子懂事早?何况提到白大小姐,才能联系上太子,当年太子身边的异性唯有白大小姐一人,如今白大小姐回京,再想出现在太子周围,可要突破重重障碍,因为献殷勤的官家小姐们实在太多。”

白筠轻哼一声,不屑道:“白大小姐那么骄傲的人,才不会作出献殷勤于太子这等蠢事,你姑母打哪听来的流言,不会是她做了白日梦,说的胡话吧?”

“放肆!我姑母可是陛下的女人,你胆敢说她的不是,信不信我叫来京兆尹抓你进牢里,治你得罪!”小哥皱成团的嘴脸鄙夷地看着白筠,半吓唬地呵斥道。

白筠翻了翻白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你的靠山,官要够大才行呀。”

知道他是娘娘的侄子还敢出言不逊,难道这小妹妹是哪个大世家的女儿?上下打量起白筠的穿着打扮,虽说精致,却谈不上华贵,心底顿时有底:“我的父亲可是三品大员,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惹得起的,妹妹最好乖乖的同哥哥道个歉,哥哥一高兴,说不定就原谅你冒犯娘娘的罪过。否则,别怪哥哥对你不客气了。”

三品大员?三年不在京城,真以为白筠成了软脚虾,回以鄙视,挑衅地笑道:“我好怕呀,就怕你不敢动手。还有,太子虚伪,不要脸,霸道,如今更是不能人道,麻烦你动动脑子,白大小姐好歹曾经的京城第一才女,岂会看上太子?是你蠢到家了!”

她说完这话,身后突然有人唤道:“筠筠。”

白筠身子一僵,久违的声音,再听见为何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凉薄的唇再开口时,似乎夹杂着威胁的意味:“几年不见,筠筠连我的声音都记不得了?可真让人伤心。”

白筠僵着身子,好半晌,终于鼓起勇气,咧开嘴甜甜地微笑,转过了身子,软糯道:“涵哥哥,多年未见,真是分外想念。”

请问,说了太子坏话,被当场抓包,怎么破?

三年离别,再相见。

曾经眉如远山眼潋滟的翩翩少年郎,已长成挺拔颀长的身影,黑曜石深邃的眼瞳里摄人心魄,庄重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缓缓地走来,透出一股上位者的威严,不自觉地令对手信服甚至胆寒。

太子微眯着眼直勾勾地瞅着白筠,像似看穿人心。

回忆起刚才说过的话,她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哆嗦了下,尚且来不及开口服软,太子的目光落在同桌小哥身上,弯唇轻笑,话音寒凉:“方贵人喜欢乱嚼舌根这点,还是未变,想必三个月前,是将陛下的训斥作了耳边风。”

小哥不曾想到,面前气势迫人不容轻觑的男人竟会一语成谶,准确报出姑母的姓氏与位份,那是否说明父亲的任职,他也一清二楚?对手是谁,背景如何,他尚且不知,就被人揭了老底,莫名的恐惧在心底蔓延,脑海里警醒了一句话——这种人一定不能招惹。

太子低哑的嗓音再响起,意味深长地说:“难为方侍郎,一把年纪,膝下还有个仗势欺人的小儿子,也不知今年的政绩考核会不会受到影响。”

!!!

小哥就是个软骨头,不经吓,立马无节操求饶道:“大哥高抬贵手,我下次再也不敢扮猪吃老虎了!我爹若是知道了我在外边惹是生非,定会打断我的腿!念在我年轻气盛,大哥就再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或许是太子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小喽喽身上,所以没再说话。

小哥见他不予理会,一溜烟儿,跑的没影了,末了,倒是没忘记道谢:“多谢大哥高抬贵手!”

炮灰跑了,太子的怒火,怕是要她承受吧?莫名地感觉到脊背发凉,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蹭地一下子站起身来,落下话:“我出来很久了,爹娘一定担心了,我先回去了。”

纤细的手腕被他抓住,稍微用了点力,就重心不稳,跌进他的怀里。

就知道没那么容易逃走,他分明是个记仇的主!

白筠苦瓜脸地仰头,尚且来不及感慨清隽的五官真是赏心悦目,就感觉到了太子那双幽怨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为何是幽怨?

她想不明白,醒神后默默地垂下眼睫,只是无暇白净的脸蛋蔓延了一抹红,出卖她的内心,软糯地讨饶道:“涵哥哥,我该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