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接,眸光流转。
发尾的水珠落到地上,滴答滴答......
她心底的烟火,绽开了火树银花……
“当心着凉。”
顾漠尘放下手里的东西,变出一条丝绸脸巾,轻轻的为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
她仰起脸看着他,憨憨的笑着,只觉得心里头美得很。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就好像当年躲在花婶的怀里,撒着娇让她给自己扎小辫时的感觉,但又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样······
顾漠尘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四目相对,眼角眉梢皆盛满了笑意。双手使劲的在她的鬓角摩挲了几下,将她的脑袋变成了一个鸡窝,他却乐呵呵的转身就走。
相思气急败坏的追上去,挡在他的身前不依不饶。
“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你帮我梳好了,否则晚上不给你做饭吃······”
“你今日去哪了?”
“你手里拿的是何物?”
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梳妆台前,坐着两个男子。
一个长发及腰,端坐在镜前,饶有兴味的看着身后那个身躯凛凛的男子,笨拙的拿着一把木梳为他束发。
“小九······你的头发真好······”
相思“呵呵”一笑,暗自得意。
这全身上下,她最满意的就是自己这一头的墨发,乌黑锃亮,浓密柔润,微风袭来,便如云般飘逸。
他已梳了半个时辰,却无论如何也束不到头顶,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终于,拿发带在后脑松松的绑了个结,便算“好了”。
“我去煮粥。”相思起身朝门外走去。
“小九······”
顾漠尘浅笑着示意她往墙角的八仙桌看去。
不知何时,桌上已摆好了几碟精致的小菜和一壶醇酒。
相思顿觉兴味盎然,原来方才篮子里提着的便是这些酒菜。
“原来你是去买这些东西啦,我还以为······”
顾漠尘疑惑,“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你是丢下我,自己走了。
心里如此想,嘴上却乐呵呵地打哈哈道:“没什么,没什么······”
略一沉吟,顾漠尘问道:“小九,你以前一个人在南山时,以何为食?”
“红豆啊,我只会做红豆粥。”相思坐在桌旁,盯着满桌菜肴不住的吞着口水。
顾漠尘:“······”
酒足饭饱,顾漠尘站在院中招呼相思,“小九,你过来······”
待她走近,他将手掌摊开,掌心是十余颗红黑相间的小豆子。
“咦?这豆子好漂亮,跟我的红豆差不多,可以吃吗?”相思伸手捏了一颗就往嘴里送。
“小九,不可!”顾漠尘伸手拦下,“此物有剧毒,误食一颗就可致命。”
“哦。”她撇撇嘴,“不能吃,你拿来干嘛?”
顾漠尘哑然失笑,“此物名为鸡母珠,又作相思子······”
想起她早上曾揶揄他不识货,不想不识货的竟是自己,面上又是一囧。
“哦······原来它才是凡人拿来互表相思的那个东西啊······嘿嘿嘿······呵呵······”
顾漠尘笑而不语。
相思突然一拍手,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世人只道这相思之苦是世间八苦之一,如何会是我那香甜软糯的红豆粥,必得是这外表美丽,实则剧毒的鸡母珠方才衬得上。”
“呵呵,小九不曾尝过,到底也不知这相思之苦是个什么滋味,自然也不认得这鸡母珠。”
嗯,解释的甚好。
顾漠尘笑的益发好看,“虽不能让你尝,看一看却是可以的。”俯身用手里的小锄头在地上刨了几个小坑,将手里的鸡母珠三三两两放入坑中,又用土埋好。
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着说道:“等你再回来时,它应该也已经长成了,到时候,你便能看到满树的相思······”
一袭白衣,满目柔情,薄唇菀而,微风细语,如此美好,如此的令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