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着实沉重,六神仙也抱不动。
等到大家看仔细了,六皇子便咳嗽一声,端着自己那张白嫩的胖脸说:“吃茶,吃茶。”
如此众人便吃了几口茶,还咽了几块点心。
吃喝间童金台便问:“六爷,这大笔筒值不少钱吧?怪重的。”
六皇子很坦白的说:“不知道啊,这是我封邑的属官送来的。”
他说完站起,走到陈大胜等人正前处,先是对同是神仙的陈大神矜持颔首,接着便指着自己的神仙笔筒道:“飞廉兄,此乃麻姑拜寿。”
众乡巴佬一起点头。
六神仙背着手得意道:“咳~嗯嗯,这麻姑呢,也称寿仙娘娘,据说是生的十分貌美,又心性良善,只她爹麻秋不是个好东西……”
六神仙吐沫横飞之时,却没看到那永延殿花园一处小楼二层倚栏,竟趴着一群贵胄子弟。
这些人看了好一会热闹,便回身对楼内一位身着青衣,左右双肩绣有龙形,品貌上等,且气质沉稳的少年说:“五爷,六爷又招惹那几个莽夫在园子里连吃带喝了,咱永延殿可是读书的地方!”
五皇子正在小声诵读《四书》其中一卷,这宫内对皇子的教育是从去年才开始的,如今还未甄选完全文学,中舍,正字,侍正等官员,也没有知名的大儒进宫内上课,可旧日邵商的老师也是一起过来的,进宫继续教着呢。
皇子们先天灵透,除了那六神仙,旁的皇子基本都是每日《四书》读十遍,《五经》又是十遍。
咱六神仙便是每日《神仙传》无数次,要么就是默念心经学堂打坐。
除读书外,皇子们还要每三天听有名望朝臣大讲一次,领悟经史其中含义,每日诵读完毕后,他们还要在伴读们的陪同下,春夏秋各练习一百个字,冬日五十个字……待皇子长成,需要各自开府,对开府的要求,便是起码掌握一览史,一省读,一对句,一对容,一问辩,一时习。
并非你想开府便能开府,想就藩就让你随便出去的。
到底是皇帝的儿子呢。
听到自己伴读带着些许嫉妒的挑唆之言,五皇子杨英便微微皱下眉头,将脑袋扭到了一边儿。
作为皇子,他巴不得六弟不思进取,甚至六弟手里的那些神仙东西,还有许多是他给塞的。
偏偏自己身边的这些伴读,不管是谁家的,看上去就次了二哥一等,自己没本事不说,还三不五时的瞎挑唆,搞的他里外不是人。
自己的母妃乃是顺妃,听听这名字就知道父皇的意思,肯定就是让她柔顺不争的,可他这心里,怎么就那么不情愿呢?不说征战功夫,论起功课自己可是兄弟几个里最好的了,大家又都是庶出,天生地位同等,就凭什么不能争上一争?
又一个傻子指着外面对他抱怨:“五爷?您真不管啊?”
啊哈?管?那边坐的是谁,佘伴伴的干儿子,一群傻子就敢趴在栏杆上肆无忌惮的胡说八道,这还让不让自己安生了?
心里厌恶,杨英便换了一本书,提高音量念诵起来。看他不悦,几个陪读这才好没意思的也进了楼,坐在书桌前,拿起书本,各自念诵起来。
好不容易有了些读书的样儿,杨英心里刚刚和缓,便听到院子里一声惊叫。
众人猛的站起,一起跑到栏杆处往外看,就见那几个莽夫正面色紧张的往外跑,而六皇子便一路小跑着跟着喊:“飞廉兄莫要害怕!今日黄道青龙,马日冲鼠,胎神在正东,吉神在四象。圣心,是实实在在乃百无禁忌的好日子啊!”
陈大胜边跑边回头喊到:“多谢六爷,不是我娘子生孩子,是金台他娘子躺了……”
躺了是陈大胜老家的话,生孩子不叫生孩子,就叫躺了。
六皇子胖,追了好一会儿便跑不动了。
他停下来急喘,汗珠子便流了下来。
“六弟。”
杨谦回头看到是自己五哥,便喘着问:“五哥,你,你今儿不读书了么?”
五皇子笑眯眯的走到六皇子面前,见他出汗,便从袖子里取出帕子,一边帮他擦汗一边说:“也不能成日子读书,书哪有读完的时候呢?你看你这汗,这才跑了多大一段路就喘成这样儿了?”
六神仙纯真,就仰着脸摊着手嘿嘿嘿……
老刀们跑的很急,余清官不算,余下的就从没有想过自己能有做爹的这一天,他们从宫里跑出,便是一路的急奔,在京内不敢骑马,就恨不的背着马穿城。
等出了燕京,那便是一路快马加鞭,等到了亲卫巷,童金台下马就摔了一跤,他一抬头看到自己家府外都是人,人趴在那就找不到脚了。
实在没办法,只得由马二姑跟余清官上去夹着他里走,陈大胜就一路小跑着跟着,只是走到童府家门口的时候,耳朵却被人一把提住了。
老太太瞪着眼,看着自己的傻孙子道:“你个小伙子,看这个作甚?”
这么说着,她又把二典,有贵,管四儿也拦住,跟驱赶猪崽子般的将他们弄走了。
陈大胜不放心的回家,心里就想,都有媳妇儿两年了,怎么就是小伙子了?
他有些丧气的进了家门,一眼便看到自己小媳妇坐在院子里的桂树下,正一针一线绣着一只布老虎。
阳光穿过树叶,丝丝的光线就照在媳妇儿的脸上,就像她身上也在发光般,好看极了,就像一个真正的?娘?
看陈大胜进来,七茜儿便笑眯眯的问:“你们回来的到快。”
陈大胜伸手挠头,有些窘迫的笑问:“啊,收到消息便快马回来了,你咋没过去?”
他问完,便得了媳妇儿一个大白眼,七茜儿恨铁不成钢道:“你真是啥也不懂,咱俩还没圆房呢,不是咱冲人家,是他们冲咱们,都不能看呢,你吃了没?”
陈大胜被她欺负习惯了,听媳妇说完他也算是涨了一份儿新见识,他看看天,估摸下时辰便说:“还不饿。”说完坐在四月搬来的凳子上,看媳妇儿做针线。
七茜儿做活根本不看,手上犹如带眼般的来回走针,眼睛却看着墙外,耳朵也在专注的听着。
陈大胜看了她一会儿,觉着好没意思便问:“你在做老虎啊?给金台孩儿做的?”
七茜儿看看手里的布老虎就笑:“恩,这个可不是老虎,这是睡神,是放在孩儿枕头边上吃噩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