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2 / 2)

郎风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改前几日的冷酷劲:“都是同僚给捧的,一个外号而已。”

华和尚对他道:“你也不用谦虚,在这种场合你得发挥你的专长。”然后转头对我们道:“郎风到现在还没失过手,炸东西他说炸成几片就是几片,我绝对相信他,他既然这么说,我认为可以试一下,你们有没有意见?”

胖子看了看我,他有雪地探险的经验,听说过很多关于雪崩的事情,显然也觉得有点玄,不过他是我这一边,他看我是想我表态。

我想了想,陈皮阿四他们是真正的集团化职业盗墓贼,不象三叔还是比较传统,喜欢用老办法进古墓的人,这些人对于炸药的依赖程度是我们所无法想象的,而且华和尚这么说了,应该这郎风有相当的能耐。

于是心一横,就对胖子点了点头,拼了吧,此时其实已经没有退路了,我说不准炸没他们还能真听我的?

我们同意之后,郎风和叶成取出一只特别的洛阳铲,开始拧上一个特殊的铲头,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探洞。

然后郎风用几种粉末配比出了一种炸药,往里面深深的埋进去几个低威力雷管,我知道这种炸药本来就是专门调制的,威力大概只有十个炮仗左右,是用来钻孔破坏古墓的封石的,给郎风重新调过配方之后,威力肯定更小。

现代化的盗墓贼,大多都有相当的工程学知识,只要几和个很小威力的雷管,就能在任何地方炸出一个能容纳人通过的洞,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不过亲眼看到倒还是第一次。

顺子在边上喝茶,一看这情景就疯了,他见过朝圣者插国旗的,见过偷猎的晚上偷跑出去的,也见过偷渡过境,但是千辛万苦跑上来,掏出雷管来炸山的,肯定还是第一次。跑过来一下拦住华和尚,大叫:“你们干什么?老板,你们疯了——!”

还没说完,郎风在他身后一镐子就把他敲晕了过去,顺子摔倒在雪地里,给拖到一边。

我看着觉得后脑发疼,心说当我们的导游也够惨的,路走的多不说,还要挨这个。不过想想也实在没办法了,顺子能容忍一切,也绝对不会容忍我们炸山,他毕竟还要在这里混下去。不把他敲昏没法继续开展工作。

胖子问华和尚:“我们以后拿这小子怎么办?”

华和尚道:“先不管他,我们还得要靠他回去,把他带到地宫里去,丢在一边就行了,到时候多塞点钱给他,他还能怎么样?”

郎风的表现极其专业,几乎就没让我们插手,他自己一个人干活,雷管根据一种受力结构的模型排列好,他挥手让所有人都爬到裸岩上去,以防等一下连锁反应把我们一起裹下去。

我原本以为雷管爆炸的声音会很大,至少得翻起一声雪浪,没想到郎风一按起爆器,我根本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就看到平整的雪面一下子开裂了,然后大片大片的雪块开始象瀑布一样向坡下倾泻而去,坡度也一下子变得更加陡峭,我们脚下一下子空空如也。

不过这样的倾泻并没有持续多远,滚下去的雪片就停止了,雪坡下露出了一大片浑浊的,凹凸不平的白色冰雪混合层,这就是课本上说的四世纪古冰川表面。

胖子在边上闭着眼睛,一直还以为没有爆破,我摇里了摇他,他睁开眼睛一看,惊讶道:“亚哈,这真没什么声音,神了。”接着马上忐忑不安的看了看头顶。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郎风的技术过硬,除了我们上方一点点的雪因为下面失去支撑而下滑之外,似乎没什么问题。等一会儿,都不见大的松动,我们逐渐松下心来。

我朝郎风竖起了大拇指,潘子也拍了拍他,做了个你厉害的手势。

郎风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可还没等他的嘴角裂的足够大,突然一块雪块就砸到了他的头上。

几个人脸色都一变,胖子急忙对我们挥了挥手,低声道:“嘘!”

我们下意识的就全静了下来,几个人又抬头一看,只见我们头顶上大概一百多米的高处,雪坡上,逐渐出现了一条不起眼,但是让人心寒的黑色裂缝,正在缓慢的爆裂,无数细小的裂缝在雪层上蔓延。随着裂缝的蔓延,细小的雪块滚落下来,打在我们的四周。

我顿时就浑身冰凉,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看来郎风‘炮神’的这个名号,今天是要到头了。

?云顶天宫篇 第十七章 雪崩

“所有人不准说话,连屁也不准放。”胖子用极其轻的声音对我们道:“大家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突出的岩石或者冰缝,我们要倒霉了。”

“不可能啊。”郎风在那里傻了眼:“我算准了分量……”

华和尚捂住了郎风的嘴,示意他有话以后再说。几个人都是一头冷汗,一边看着头顶,一边蹑手蹑脚的背上自己的装备,四处寻找可以避难的地方。这上面的雪层并不厚,就算雪崩了,也是小范围的坍塌,但是我们站的地方实在太不妙了,离断裂面太近,雪潮冲下来,很容易我们就会裹下去,下面又是高度极高的陡坡,连逃的地方都没有。

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如胖子说的,找一块突起的山岩,躲到山岩底下,或者找一块冰裂缝,不过这应该从电影《垂直极限》里看来的,不知道事实管不管用。

我们所在的这一块裸岩太平缓,躲在下面还是会给雪直接冲击到,胖子指了指边上的那一块巨大的犹如核桃一样的石头,那下面和山岩有一个夹角,应该比较合适。

我们离那块山岩之间的雪坡已经全没了,剩下的是冰川的冰面,滑的要命,这时候也没有时间换冰鞋了,硬着头皮上吧。胖子把绳子系在自己腰上,一头给我们,自己就咬着呀踩到冰层上。

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次迈腿都象踩在鸡蛋上,我就等着‘喀嚓’蛋黄飞溅的那一声。但是胖子这人总是时不时让人刮目相看,三步之后,他已经稳稳爬到了对面的石头上,拽着腰里的绳子,看了看头顶,招手让我们过去。

我们几个拉着绳子,先是潘子和闷油瓶,接着是背着陈皮阿四的郎风,再就是背着顺子的叶成,我是最后。看他们都平安的过去了,我心里也安了很多。此时上面已经有大如西瓜的雪块砸下来,那条雪缝已经支持不住,胖子挥手让我快。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把绳子的另一头系在自己腰上,然后踩上了第一脚,站上去稳了稳。

我自小平衡性就差,滑冰骑车样样都非要摔到遍体鳞伤才能学会。此时就更慌了,只觉得脚下的冰面,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一样,不由自主的,脚就开始发起抖来。

胖子一看就知道我是最难搞的货色,低声道:“别想这么多,才两步而已,跳过来也行啊。”

我看了看胖子离我的距离。果然,只要能够充分发力,绝对可以跳过去。想着我一咬牙,就垫步拧腰想一跃而起。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一使劲的时候,脚下突然就一陷,我踩的那块冰,因为刚才踩的人太多,一下子碎了。我的脚在斜坡上打了个滑,接着整个人就滑了下去。

我手脚乱抓,但是冰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方能着力,一下子我就直接摔到绳子绷紧,挂在了冰崖上,就听登山扣子咔嚓一声,低头一看,卡头竟然开了,眼看身子就要脱钩。

我心里大骂,他娘的这西贝货,肯定是义务生产的!

胖子给我一拉,几乎就给我从石头上面拽下去,幸好潘子抓住他的裤腰带,几个人把他扯住才没事情,他们用力拉住绳子,就把我往上扯。

但是每扯一下,绳子就松一下,我心急如焚,我双脚想蹬个地方,重新系上扣子,但是冰实在太滑,每次只踩上几秒就滑下来,人根本无法借力。

眼看着这扣子就要脱了,万般无奈之下,我扯出了登山镐,用力往冰崖上一敲,狠狠定在里面。然后左脚一踩,这才找到一个可以支撑的地方,忙低头换登山扣,还没扣死,突然一阵古怪的震动从我头顶上传来。

我抬头一看,就看到上面的几个人用一种白痴的眼神看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情,霎时间,只见一片白色的雪雾一下子炸到了半空,几乎遮挡了我的整个视野。

雪崩了!

没有惊叫,没有时间诧异,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听到胖子在边上大叫了一声:“抓住登山镐!贴着冰面!”然后一下子我的四周就全黑了,我的身子猛的一沉,似乎突然十几个人拉住我全身的衣服往下猛扯,腰部的绳子顿时就扣进我的肉里,然后大量的雪气就呛进了我的肺部。

接着,我就陷入到了一片混沌之中,巨大的冲力撞击着我身上的每一个地方,我连头都抬不起来,很快喉咙开始发紧,极度的窒息感觉从我肺部传来,我只感觉我就象是被扔在糖炒栗子机里,无数冰冷的东西从四面八方积压我,砸我,一瞬间,鼻子、嘴巴里全是雪沫的味道。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冰是绝好的传震导体,特别是极其厚的冰,有极其强的共鸣性,刚才那一镐子,终于催化了雪崩的形成。

我几乎想抽自己一巴掌,但是此时后悔已经没用了,整个人象陀螺一样给撞的到处打转,我想抓住登山镐,但是连我的手在哪里都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