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渐大,通明的烛火说灭就灭,一室陷入的昏暗,曹淮安放开她,转身将灯剔亮。
萧婵也恢复了那副蹙眉瞪目的模样,曼声道:“君家到底答不答应?到底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生气了。”
曹淮安若有所思,道:“其实夫人只要开口,我便会允许的。女子归宁,不过常事,又何必大费周折呢。”
“我觉得让君家有些歉疚感比较好……说话。”
曹淮安叵耐一笑,“你与我成婚也将三个月,过段时日,该随我回并州庙见了。庙见过后,我遣人送你回荆州一趟。我允你的条件,但只能待上半月,半月之后,必须回来……”
看他答应了,萧婵目荧荧,颜色甚怡,对他露齿一笑,“多谢君家成全,君家果真是通情达理呢。”
曹淮安玩味那一笑,颇有些扯娇的意味,他的胸次复慌乱起来。
这是第一回,萧婵对自己笑,只是一笑而已,腰间没羞耻的聚火,有了勃勃春意。
他已有二十七,情窦之事还不知其味。娶亲前,母亲要他暂且不能与萧婵荐枕席之欢,并未详说其由,只一味要他应着。
口上应着了,腰间那处却非是自己能控摄的,眉睫女子随意一动都能挑逗它起来,尤其是两年前在海里的一番沾皮靠肉后,好几日梦中都是有关她。
尔时心还衔耻,他堂堂一介大男儿,竟窥欲臆想别人之妻,可现在萧婵成了自己的妻子,耻不在,但也只能在脑海里寻欢。
曹淮安叹一声,腹部也随之骨辘辘的响起,萧婵再次“扑哧”一声笑出来。
得了他的回应,萧婵愉悦非常,问道:“正巧缳娘多备了豆粥,君家可要吃些?”
曹淮安颔首。
萧婵移步到案几边,他这时才注意到她乃刬袜步行,窄窄的三寸玉足还没有巴掌大呢。萧婵亲手给他舀粥,又亲手斟茶。曹淮安举杯一饮,胸口瞬间暖融融,香沁肺腑,举勺食粥,只觉得粥香甜滑腻。
很快,一锅被他吃得见底,连那半碗面都吃了个净。萧婵方才吃剩的面,已饧成一块了,难以下咽不说,还是她吃剩的……
夜已深,屋外雨却更大了些。曹淮安没有要走的迹象,萧婵坐得两眼迷倦,眼褶子委委,眼看就要阖上,她辟然喊道:“啊——”
惊叫声传来,让曹淮安面色一变,问:“怎么了?”
萧婵指目他的裤管儿,随后弯下腰去,似乎从他管上扯下了个东西。曹淮安向下看,是一只花螺。
半掌大的花萝,壳上还裂个口子,萧婵把它放在桌上,花螺立刻蠕动爬行起来,触角左右恍摆。
“大抵是我趟过泥水路时爬上来的。”
“我好久没吃花萝了。”萧婵拿筷子轻轻敲打它,螺壳壳腻泽如珠,发出的声音悠扬沉稳
螺身缓缓缩回身子,只有螺壳静静立在桌上,过了一会它又探出肉身,顺着筷子往上爬蜒,萧婵横举筷子置于眼前。
话说这花螺身上一灰不染,好似被人洗净般,凑进一闻,并无一掐腥臭,反倒是有一股淡淡地嫩草香。
“很漂亮的花萝,可惜这螺壳碎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存活。”
萧婵手指略微一僵硬,问道:“壳碎了活不成了吗?”
她还以为所有的动物受了外伤过段时日便能好全。
“看造化,有的活不成有的能,不过一般都活不长……”曹淮安没把话说绝。
萧婵唔了一声,道:“君家走的时候将它放到外头去吧。”顿了顿,接着道,“君家带来的要由君家亲自送。”
得了,原是变相赶人。
曹淮安却赖着不肯走,“外面雷雨大,回不去。”
萧婵问:“然后呢?”
“我要在这里睡觉。”
“不可以。”
萧婵来了精神,想也不想的就出口拒绝。就在此时,曹淮安打了一个喷嚏,还吸着鼻子,萧婵泛起怜悯的心思,嘴头软了一些,“你身上脏兮兮的,不可以上榻。”
“知道你有洁疾……我看浴桶里有水。”
曹淮安已着手解裤头了。
方才洗澡的水还没撤下去,看他的样子是要用她所用的水沐浴,萧婵大叫一声,道:“那是我洗过的。”
“我不介意。”
“我介意!而且你没衣服换。”
“那就裸着……”
曹淮安光着身子就进到浴桶里,萧婵不经意看到他“琵琶腿”之间的东西,吓得跳上榻,拉起被褥兜头一遮。
那是什么东西!又粗又长的……上头还附着蚓虫似的筋脉。
太吓人了罢。
曹淮安在浴桶里把水声撩得“哗哗”作响,“还有花瓣,怪不得夫人的肌香,能传十里呢。”
萧婵佯装没听见,过了一会,他真的光着身子出来了,一点也没遮挡。足音渐近,萧婵滚到榻央,不许他上来。
曹淮安推了推她,道:“乖了,让我睡吧。”
萧婵轻而易举的就被推到了榻里头,她脸烧得通红,嗡声道:“你……走开。”
“我们本就是夫妻,而且我也沐浴了……你有洁疾,难不成还怪嫌自己洗过的水吗?”
说罢,曹淮安把烛火一熄,钻进了被窝里。
萧婵心苗揣着小兔子似的,上下蹦跳个不停,然后不知怎么的,闻到一阵清香,整个人毫无知觉的就睡去了。
曹淮安洗去手中的蒙汗药,心里涩涩的,既为夫妻,亲昵乃常事,而他竟然要不择手段才能一亲芳泽。
不多说了,如今一刻千金难买,还是快快动手罢。
曹淮安本就是赤裸,萧婵也只是着了一件衣裳,三两下就卸去了。
看着日夜都心心念念的白嫩肉身,曹淮安情兴大动,一边亲嘴,一边挼弄酥乳,萧婵昏迷之中有凉意,伸手抱住他。曹淮安满心欢喜,嘴上亲得更起劲儿了,很快,脑子一混沌,就把白渖一并弄在了圆脐上。
他要问问母亲,何时才能行房才是。
一室淫靡的气息,曹淮安走前开了窗子,把经宿不散的味道散去。
次日天气放晴,没有要再下雨的征兆,曹淮安一早就去郡城巡视了。逃犯已抓,目的也达成了,萧婵没在去阙上吹风。
早上醒来身下湿腻腻的,胸也有些酸胀感,很不舒服,于是萧婵几乎在塌上躺了一日,或是冥想或是看书消遣。
一晃到了三月上巳节,城中男女大多都出城前往水次祓禊。宛童不知从何处摘来了香草,据说上巳节这天,用此草沐浴可禳灾去晦。宛童想着萧婵不得出府,在寝中衅浴也是好的。
萧婵可不这么想,她今日还非出城不可。因为是上巳节,城门守卫没有以往严苛,曹淮安也不在府上,此日不出,更待何时。
萧婵褪下嫩艳之裳,更一身素衣,又围上面纱,只堪堪露出一双眼睛。
一路畅通无阻,但方靠近城门就被人给喊住:“少君要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