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炉华烛烛增辉,初弹渌水后楚妃。一声已动物皆静,四座无言星欲稀。”德十笑道,“楚妃是一首深情绵邈的曲子,倒是有意境的很。”
幽草听得德十念诗,眼神亮了亮,“我爹是这儿十里八乡唯一一个秀才,旁人都让我爹给取名字呢!”
德十想了想,“怨不得。只是楚妃听起来不合时宜,还是改个名字好。”又问了另一个丫头的名字,“念念,小的叫念念。”
宁喜取来了两套小衣服,还有鞋子,“小姐何不按照宁府的规矩给两个丫头改个名字?”
“不若宁楚,宁念。从原先的名字里各取一字,算是全了对父母取名的礼数。”宁喜一扯宁念的衣裳,“还不快谢小姐,给你们取了名字,以后小姐可就是你们的主子了。”
还是宁楚头脑转的快,率先跪了下去,行了大礼,“多谢小姐。”
宁念较之宁楚年纪较小,也懵懵懂懂的跟着宁楚跪下,口称“小姐”。
——
庄子上的晚饭时间比宁府的稍晚些。宁喜带着宁念宁楚将主屋中做了清扫,眼见着晚饭时间快过了,也不见有人过来送饭食。德十板着脸,“去看看小厨房情形如何,自己做些罢。”
宁喜知晓德十一肚子怨气,暗中腹诽道,这个固王爷做事恁地没个章程,竟处处为难小姐!
非是赵安伦做事没有章程,也不是有意刁难德十,而是他从未亲自安排过这些事情,王府中虽有女人,但他悉数扔在王府后院,从未理会过。因此对待德十,难免会有疏漏。
宁喜挽了衣袖,正欲让宁楚和宁念生火,却听见有人在院门口敲门。
“宁楚,去看看何人敲门。”宁喜吩咐道。
随侍见到宁楚,“你家小姐可在?我家主人召十小姐到前院去用饭。”
宁楚请了随侍进院,“大人稍待,容小的前去禀报。”
宁喜净了手从小厨房出来,见宁楚往主屋走。拉住宁楚细问,“可是固王爷身边的随侍大人?”
宁楚点头,“说是要小姐到前院用饭的。”
“你去叫宁念出来,我去给小姐回禀。”宁喜心道,这个固王爷还真是古怪。
赵安伦刚从湖亭上回来,就见德十带着宁喜进来。德十盈盈一拜,“王爷万福。”
不论是在江湖中,还是在宫中。赵安伦自认算是见识过不少美女。但是德十的出现,倒是让他眼前一亮。
粉色的袄裙上罩着一件红色的褙子,袄裙领边有一圈洁白的兔毛,毛茸茸的衬着德十圆圆的脸庞格外可爱。长发梳成双环髻,上面还缀着两根粉色飘带。髻边点着一圈小珍珠,像极了过年时福字画上的女娃娃。
美则美矣,可稚气未脱。若是年纪稍大些,定是不知不扣的美人儿。
“宁淑德,可是宁相的妹妹?”赵安伦招招手让德十坐在她的身旁,“只知宁相有一位才名远扬的九妹妹,原来他竟还有这么一位美若天仙的妹妹。”
德十较之良九,少了沉静内敛,多了率真可爱。这便是德十最大的优势。
“回王爷,小女在家中排行第十。”德十执起酒壶,斟满了赵安伦面前的酒杯,“九姐姐在诗词歌赋上天赋异禀,小女就是拍马直追,也是难望其项背。”德十从不与良九攀比,就算良九将书都能读出花儿来,但她德十也是有能赢过良九的地方。
赵安伦笑道,“怨不得人人都说好风水皆在宁家,宁家果然人杰地灵。”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好!祝大家新年行大运,幸福美满,大吉大利!哈特~
☆、第五十五章 不知起啥名
宁安嫁给宁全第二日,就回了良九身边伺候。而宁全因着有要务在身,要先行赶回“名剑庄”去。
良九到底于心不忍自己从小到大的丫头流落在外,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便做主让宁安还在身边伺候。但是守夜一应事宜换了旁的丫头来做,毕竟宁安现在也是个有家室的人了。
宁俭“养伤”期间,拒绝了所有管事的答话,连院子门都关了起来。只是放出消息,说生了病,休养些时日。施术后第二日,宁俭便从商行叫回了宁善,请他代管商行半月。宁善甫一进府,宁庆便请了所有管事在西跨院的偏院里“喝茶”。
“这半月的时间,还请各位多多费心。近来我们二爷身子不爽利,大夫也交代了要好生休养。若是有何要事,众位就请与六爷商议。”宁庆躬身请上了宁善,宁善还是头一次在众位管事前亮相,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局促不安,反而十分自信从容。
“既然代管,大家也还是按照往日的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想必各位管事都是宁家商行的老人,旁的话也不用我多说。按理说,我还是个初生的牛犊,还嫩得很,不懂之处还要多多仰仗在座的各位。”
宁善彬彬有礼的一揖,不管是众位管事还是宁庆都微微点头。要知道,昨晚接到消息,宁善还专门跑到傅府,让傅京给他出谋划策,他按照傅京写下的背了一夜,从语气到手势都好生练习了多次。
谦虚完了,就该立立规矩,这也是傅京说的。他说,这叫“先礼后兵”。
“商行生意虽繁复多样,却也每行有每行的规矩。哪位先生若是坏了规矩,那么宁家商行怕也是容不下他。”宁善面上不悦,心底却乐开了花。
都说在威胁人的时候,字越少,威胁意味越浓。古人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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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善回了宁府,独不见德十院子有人进出。心中正纳罕间,偶听得宁俭的院子开了院门,便带着宁福去探病。
宁俭正就着柳翩翩的手喝药,宁善在房门外一步还未跨进,脚正尴尬的悬在半空中。看到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又收回了脚。只是站在门外等候。
柳翩翩贴心为宁俭拭净药渍,“师父说昨日就要回云雾山去,兄长好说歹说才留到你伤好之后。这几日,师父还会过来为你灸艾,可是疼得很。”
“无碍。忍得这一时,日后便什么都不怕了。”宁俭笑道,“若论疼痛,哪里有施术时,生生剜去皮肉疼。”
柳翩翩见宁俭休养这几日,他依旧脸色苍白。想是施术中失了血气,心中直惦念着该做些什么药膳,尽早为他好生补补身子。
宁善在门外重重咳了两声,柳翩翩起身去看。
“原来是六爷。可是有要事来寻二爷?我这便走。”宁善笑吟吟看着柳翩翩聘婷生姿的走远,才转头进了屋。
宁俭不自然的咳了咳,“你笑什么?”
“我还道二哥伤了何处,现在才知,原来是手!连个药碗都捧不起来,还需他人代劳,这该是多重的手伤?”宁善戏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