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州的柳神医,难不成是柳牧原?”宁谦一拍宁祥的肩膀,“你可晓得牧原堂在哪儿?”
车夫宁二收了马鞭,“我晓得相爷,前两日牧原堂开张,小的还过去凑过热闹哩!”宁二直接调转马头,带着宁谦往城东行去。
“夫人可是这几日着了凉?或是吃了些凉硬的东西,积在腹中,导致胃火旺盛。这不碍事,去前柜抓三两陈皮,回到家伴着一两海棠果,半根山药,熬成浓汁,趁热多食一些便可去胃火。”柳牧原坐在诊堂前,前来寻医问药的人都快从牧原堂前排到城西去了。
宁谦刚一下马车,就见牧原堂钱门庭若市的景象。
柳牧原细心为病人诊病,宁祥随着宁谦进入牧原堂。宁祥看到柳牧原久久不起身迎接丞相,正欲出声呵斥,却被宁谦拦了下来。宁谦摆摆手,“先出去,等着。”
待从日中忙到日头偏西,柳牧原才松了口气,正准备关门到后堂休息。宁谦坐在牧原堂不远处的长椅上冲他含笑喝茶。柳牧原只觉得那人极其面熟,却已是记不起究竟是何人。
“柳神医贵人事忙,这一通可真是让宁某好等!”京城敢称“宁姓”的可不是除了大宁家,又有谁敢!
“原来是相爷大人!小人刚刚就瞧着大人面善。敢问相爷大人是来问症还是买药?”柳牧原对官家有些不喜,对待宁谦不免有些疏远隔离。
“柳大夫可有清静说话的地儿?”宁谦一双星眸闪着笑意,柳牧原一边心里不禁暗叹一声“好一个丰神俊朗的人儿”,一边赶忙指路。
“有,相爷大人里面请。”
宁谦面带忧色的从牧原堂出来。此时已经月至中天。
柳牧原关了房门,喊了小童子去泡壶茶,自己盘腿坐在脚踏上看医书。说是看书,但心思全然没有放在书上,半天没有翻过一页,连童子进来,叫唤了他半天都没有动静。
小童子无奈,知道先生有思考的毛病,只要心里一想事情,就全神贯注的,周旁的事情全不理会。他干脆转身去叫女先生去。
“女先生,女先生!先生又坐在书房不动弹了,您快去看看吧!”柳翩翩听得窗外有童子的叫喊声,推开窗,“什么?”
童子见到柳翩翩,“我刚刚给先生送茶,先生拿着书本没有动弹,估摸着,又是想医术想入了迷了!”
柳翩翩叹了口气,她这个哥哥,哪里都好,就是对医术太过入迷,都快疯魔了。
“你只管去吧,我这就过去看看。”关上窗户,童子蹦蹦跳跳的跑走了。柳翩翩整了整衣服,慢慢往柳牧原的书房走去。
说是书房,其实也算是卧房。柳牧原向来与医书同睡。柳翩翩敲了敲门。
门内自然是没人应声的。自顾自推开门,就看见坐在脚踏上,一副老僧入定般的柳牧原。
“哥,哥?”推了推柳牧原,见他没有反应,顺手抽走了他手里的书。柳牧原这才动了动。
“翩翩?”柳牧原这才发现自家妹妹的存在,“你怎么来了?”
柳翩翩找了个凳子坐下,“大哥今天下午有客人?”
柳牧原皱眉,“是宁家那位丞相大人。怎么了,有何事吗?”
柳翩翩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无事,就是刚才医书上有不懂的地方,想问问你,可见你们神神秘秘的在内堂说话,就没有打扰你。”
“翩翩有十七了吧?都怪哥哥平日里总是在忙医馆的事,疏忽了你。”柳牧原摸了摸柳翩翩及腰的长发,感叹着时光已逝,一转眼,当初上山的小女孩儿,都已经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姑娘。
柳翩翩俏脸微红,“哥,你可千万不要说什么给我找夫君什么的话,翩翩还没心思嫁人呢!”
柳牧原闻言大笑,宠溺的揉乱了她的额发,“你呀你呀,都被惯坏了!嫁人这种话也是你能随意拿来说嘴的吗?也不怕旁人听了去笑话!”
柳翩翩的脸红更甚。
“我明日里要去宁府一趟,你帮着掌柜看好医馆。干脆明日歇诊一日,有重诊的,你就只管交给老王叔,切不可莽撞了。”柳翩翩点头应是。
“宁家人有谁病了吗?难不成是那位相爷大人?”柳翩翩想起刚刚看到的宁谦,倒是个好相貌之人。
“非也,是宁相的兄长,据说有……罢了,女儿家家的,听不得。明日我便去看看,你乖乖呆在家里,京城不比泸州。此处人情世故纷繁杂乱,莫要惹事。”
柳翩翩虽说是个姑娘家,却与兄长师从一人,也是个爱医如命之人。柳牧原话说一半,自然是急得心中窝火,“什么女儿家家,医者不分男女,哪里就听不得!”
柳牧原觉得好笑,用她手中的书敲了敲她的脑袋,“说了不叫你听你就不要听,哪里就有这么多的辩词!”
柳翩翩仍是小女儿情态,瘪着嘴,一副“不愿意再同你说话”的样子。
“好了,听话。夜也深了,早些回去休息。不然熬夜变成了丑婆子,当心成老姑娘!”柳牧原故意用话逗她,柳翩翩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望着妹妹娉婷的身影,柳牧原不由呆呆望出了神。
或许,该是时候给妹妹找一位如意郎君了。柳牧原叹了口气,只是翩翩这性子。
着实难办。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柳翩翩】没有名门小姐的排场,真情自然,独立知性的“女先生”~本先森就喜欢这样的女纸呢~可惜,本先森是个萌妹子~嘤嘤嘤~
☆、第十章 诊病
柳牧原一早起身,见柳翩翩已在院子里晾晒药草。
嘱咐了几句“不要顽皮在家看家”之类的,便背着药箱往宁府去。牧原堂门外,宁二早已经赶着马车在门外等候。
宁俭和宁庆刚用过早饭,正要出门巡视商行。宁谦却早先一步登门拜访。
“二哥要出去?”宁谦随意拣了个位子坐下。宁俭示意宁庆先下去,宁庆点点头,顺手关上了房门。
“有事?”宁俭干脆在书案后坐下,随手翻看账本。
宁谦略一沉吟,“昨日,我听闻泸州的柳牧原举家搬来了京城,我下了朝之后便去了一趟。他说,对于你的病症,他有七成的把握。”
他顺手端起桌上的凉茶便要入口,被宁俭一把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