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桃木酒壶猛然炸雷。
半空之中酒气炸开,纷纷扬扬,初始之时如落梨花,下坠三尺之后便如流云,再坠一尺,流云化流星。
一尺再一尺,气势叠加,如露锋芒。
距离黑袍女子头顶只有一尺,漫天酒气刺目不能直视。
大势至!
黑袍女子抬头,面色已经凝重。
与此同时,白袍老狐狸戏谑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放不放?”
千钧一发之际,黑袍女子冷哼一声,拧腰跺脚,双手再度压上三分龙象之力,死死按下白袍老狐狸袖中双手。
她仍是不肯松手,宁愿捱上这漫天酒气一击,也不愿错失先机。
白袍老狐狸眯起眼,右脚抬起再度重重踏下。
地面随之一颤。
原本已经落在黑袍女子头顶一尺的酒气凭空一颤,犹如被一只大手聚拢,从而酒气凝聚,有化液趋势!
白袍老狐狸第二次沉声道:“你放不放手?”
天顶阴云不知何时密布,隐隐约约压盖而下,黑袍女子此刻已经不敢抬头。
头顶之上,一道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气机已经锁定自己。
不愧是佛门至强级别域意。
单单以一壶酒,便能压人一头。
压得人不能抬头。
她依旧是那副倔强语气道:“不放。”
白袍老狐狸咬牙切齿道:“你掐住我的命门,但难以存进,就算在这耗上一个时辰也奈何不了我。不如你我同时放手,然后再去紫竹林一较高低?”
被白袍老狐狸那早有预谋的桃木酒壶阴了一道,此刻黑袍女子的心情难以言明,只是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模样,冷声道:“你先放手。”
双手倒钩才止住那女人恶毒掐命门手段的白袍老狐狸忍俊不禁道:“我若是先放手,岂不是将命留给你处置?”
黑袍女子置若罔闻。
任凭头顶那抹大势至域意越凝越重。
黑云压城城欲摧。
“不骗你,同时松手。”白袍老狐狸无奈道:“这已经是我的最后底线了。”
面对这个男人最后的讨价还价,黑袍女子依旧无动于衷,双手死死掐住白袍里的那对命门。
“你赢了你赢了。”
白袍老狐狸叹了一口气,接着摇头道:“我这就散了大势至域意。”
邋遢男人抬起头,微微张口,漫天酒气如鲸吞般囫囵入肚。
黑袍女子眯起眼,感应到头顶那片恐怖压力浑然一松。
接着她目光回挪,愕然发现眼前白袍男人面上的戏谑笑意。
白袍老狐狸口中鼓满酒气,眼神却一片清明。
他缓缓张口。
口吐真言。
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音节,而这个音节之中寸寸弥漫酒气。
凝聚到一点,而后在黑袍女子面前炸开。
大势至!!!
黑袍女子一阵恍惚,双手不自觉松开。
一刹那的恍惚之中,这个白袍男人没有趁机动手,而是依旧将双手命门留给这个黑袍女子。
待到她回过神来,再度死死掐住这个男人的双手命门,他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方才的一刹那失神,早已决出了胜负。
白袍老狐狸笑眯眯道:“现在我数一二三,数到三,我们一起放手。”
黑袍女子恍恍惚惚。
“一。”
“二。”
“三。”
她下意识松开那双掐住男人命门的双手。
接着那袭大白袍犹如孔雀绽屏一般轰然盛放,这个男人轻笑声音刹那掠过她的双耳,接着笼罩自己面容的黑袍被白袍之中迎面而来的劲力冲开。
黑色面纱被轻揭而下。
露出了一张极为祸水的年轻面容。
白袍老狐狸面色复杂,看着黑袍被吹开。
一头红发吹拂而起。
这个女人有些微惘看着自己。
这是一张自己极为熟悉的面容。
至少,与十六年前的沈红婴无二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