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这座宫殿里,他不能随意发火,不然吵到主人就很糟糕,所以他决定自己去看看。
可这个念头刚起,便听到“轰隆”一阵坍塌的声响,从静流之间的方向传来。
接着白沙花园那里连续传来几声惊叫。之后乱七八糟的喊声、哭声就像被投入了石子的湖心一样,不可遏制的扩散开来。
糟糕。
维蒙特心道不好。
还没等他祈祷事态不要太严重,便听得腰上挂着的透明拜耳草嘎吱嘎吱地尖叫了起来。他赶忙捏住,里面立刻传来一声刺破鼓膜的怒吼:“蠢货!哪里来的声音!该死的该死的!我的眼睛!刚刚装上去的眼睛!”
“非常抱歉!”维蒙特一边道歉,一边往事发方向赶去,“请您稍等,我马上给您一个交代。”
“所有的肇事者都该死!都要死!死!”
“是的,是的。”
维蒙特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白沙花园,然后他看到那只新来的人鱼和隔壁的本该离开的使者扭打在一起,边上围了一圈东躲西窜但依然忍不住看热闹的家伙。
维蒙特的脑袋前所未有地疼了起来。
“你!你们!都给我住手!”
听到赶来的侍卫们的怒吼,欧若博司只觉得心下一轻。当即一个翻滚,努力躲过鱼人对准他喉咙的一叉子,立刻高呼起来:“救……”
然而一声救命还没喊出来,便见无数三叉戟刷刷插↑入俩人之间,将他们强行分了开来。
欧若博司正想说什么,只觉得手臂一沉。随着“咄咄”两声,他控制不住向前倒去,直接摔趴在沙地上,和那只莫名其妙的鱼人面对面叉在一起,稍一伸脖子就会碰上。
“你们该死的行径已经严重惊扰了主人!”
“是他先动手的!”欧若博司顾不得贴脸的风险,忙不迭地辩解。
“闭嘴,已经不重要了!……是,是的,谨遵您的吩咐……好,没问题,我马上就派人去取。”
娜迦侍卫长吼了他们一声之后,就懒得再理他们,反倒是非常紧张地对着手中的一颗透明水草毕恭毕敬地应答着。
欧若博司眼尖,认出了那是水生环境中专门用于传递信息的拜耳草。同一从的根系相连的叶子之间有传递声音的功效。
“叛徒。”对面的人鱼又挤出了这个词。
“喂!你有完没完!我哪里得罪你了?”欧若博司提高了音量。
好不容易能够面对面好好聊聊,可这家伙怕不是个傻的,莫名的咒骂简直没完没了。
他正要再说什么,却感觉身子向上一飘,竟是被一名格外高壮的娜迦侍卫提在了手里。对面的鱼人也是如此。
同时,娜迦侍卫长冰冷的声音在头顶上响了起来:“本该让你们两个一同去做饲料。
“但是看在隔壁哈尔大人——还有这只是新来的份上,仁慈的主人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
“既然你们对彼此都有很大的意见……那么为什么不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捅对方一刀呢?输的那个会获得主人赐予的安宁,而胜者则可获得她的垂怜。”
……
死法之渊是哀叹泥沼最深沉的所在。
这里无法使用法术,据说一切含有法力的都会被吞噬,连可怖的深渊之血也无法喷涌上来。
哪怕欧若博司也不过是曾经听说过而已,他从没想到自己有一点会被发配到这个地方来,站在通向深渊的巨大斜坡上,与一只人鱼来一场生死对决。不能使用法术,就是最原始的决斗——每人一根娜迦之矛。
半透明的、头颅大小的水晶法器升到了死法之渊上方,这种眼球形状的水晶法器有个特殊的名字,叫巴洛尔之眼,取自深渊最出名的大恶魔、大领主眼魔巴洛尔,意味巴洛尔统御一切。魔眼笼罩的范围内,没有活物可以自由逃脱,任何想要强行脱离监控的违逆者的唯有死亡。这玩意儿的魔力来源自然是厄运之母,可以一面监视——或者欣赏他们的决斗,同时防止他们的逃脱。
天晓得一只伟大的梦魇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境地,需要通过和一只人鱼——现在已经知道了其实是一只鱼人——通过决斗来获得生机。
“你要我说多少遍,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背叛。”欧若博司决定再挣扎一次,“那不过是某种谈判的辞令——我只是说说而已。”
哪怕厄运之母听到也无所谓了。
欧若博司虽然不擅思考,但并不完全愚蠢。
四下的泥沙地中可见若隐若现的尸骸——有些还很新鲜——可见这种所谓的处置并不是第一次。
深渊中所谓的“仁慈”听听也就可以了。
能当上领主的没有一个是善茬——他先前低估了厄运之母神经质的程度,早知今日,他绝不会贪恋那点柔软的床铺,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跑回那个安全的烂泥巴洞里去。至少那团泥巴主人虽然疯,但并不狠——至少对手下应该不错。
对面的鱼人为它出生入死,哪怕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干死自己——对这种狡诈的生物来说实在是非常不容易,虽然无法理解,但这是事实。
“你要信我啊。”他再次强调。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直刺过来的一矛。
正冲着他引以为豪的眼睛而来,若不是他闪得快,已经被捅了个对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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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若博司很气。
他努力和这个落后物种好好沟通却只得到这样的下场!
“你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么?”欧若博司抄起了手中的长矛狠狠抡了上去,接住了鱼人紧劈过来的第二矛。
他虽然精擅的是精神类的术法,但因为对美的热爱,常年四下奔波,有了健美的身材和强健的体魄,简单的近战绝对不在话下。
长矛向下划出一个漂亮的半圆,卸去力道的同时转守为攻,毒蛇一样的尖端朝着鱼人的喉咙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