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明澈却还是隐隐察觉到了。
一些文物资料是他亲自锁进文物库里的密码柜的, 因为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 他甚至可以清楚地记得自己摆放资料的顺序,所以在他再次提取文件的时候, 发现了些许端倪。
与此同时, 在计算机方面很是精通的孟熙和也发现, 好像有人篡改过禁宫文物修复工作室的电脑工作系统, 其中保存的文物资料很有可能已经被完全复制。
如果不是孟熙和在计算机方面的本事不小, 或许这种微小的问题,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所有的事情来得都很突然,却好像彼此之间都有关联。
“谢哥, 到底是谁这么费尽心机地摸进咱们工作室的系统?他到底想干嘛啊?”童家林皱着眉头, 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谢明澈摇头。
他并不确定这件事背后,究竟是站着一个人,还是一个群体。
禁宫文物修复工作室的文物资料很多, 很杂,几乎囊括了整个华国的文物资料,这其中又分为可公开类别,与不可公开类。
可公开的文物资料大部分都是各地博物馆可展出, 可供人观看的文物的具体资料,如果是经由修复师修复过的文物,还会标注好修复师的名字, 以及修复的具体部位。
而不可公开类一般是价值远超市场可估量值,具有极大的历史研究价值的文物,这类文物一般不会展出,外界可查的,只有一份简单的来历说明,附上照片,而关于被收藏在哪里之类的重要信息是绝对不会有半分透露的,但在禁宫修复内部工作系统里却是会详细地记录这类文物的一切具体资料。
入侵禁宫文物修复工作系统的人,很可能已经复制获取了不可公开类的具体资料。
谢明澈敏锐地察觉到,他,或者他们……很可能是在找什么东西。
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冒这样大的风险入侵禁宫文物修复工作系统来获得文物修复资料呢?他暂时还没有头绪。
“最近真是邪门……”童家林挠了挠后脑勺,嘟囔了一句。
劳月山的女尸仍旧没有找到,考古研究院那堆人急得不行,这几天过去,他们怕那具历经千年不腐不坏的女尸或许已经被各种环境因素破坏得不成样子了。
郦城警方最近也因为这起邪门的文物盗窃案而吃不下睡不香,可就是怎么样都没有找到一丝有用的线索。
反而是在郦城郊外的某个河滩上,发现了一具中年男尸。
奇怪的是,男尸表面没有任何被钝器重伤的痕迹,尸检报告显示他也不属于中毒或窒息死亡,所有的脏器功能完好无损,除开皮肉略有些干瘪失水之外,就再也没有半点异常。
他就好像是正常人睡过去一样,只是没有呼吸罢了。
一桩文物盗窃案还没了,就又来一桩诡异死亡的案件……郦城警方加班加点,简直要忙到秃头。
阿胭坐在奶茶店里等阚妙青的时候,正好在微博上看见了这一条新闻消息。
她的目光停在“皮肉干瘪失水”那一行字上,秀气的眉不由自主地拧起来。
或许在所有凡人的眼中,这桩命案看起来的确处处充满了诡异,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但阿胭却很清楚,这样的死法,一点也不奇怪。
不论是普通凡人还是妖魔神仙,都是以魂灵驱使肉体。
灵魂永远是最宝贵,最重要的。
人在魂灵毁灭的时候,肉体不会有任何损伤,甚至看起来不会有什么异样,最多就是呈现一种失水的状态,看起来就好像离开水之后的鱼。
经过数万载的岁月,妖魔精怪已经无法再凌驾于凡人之上。
现在的这个社会对于精怪妖魔的包容度很小,人类大都以为,他们只是各种传说故事里虚构的,但其实,他们永远存在,只不过在这个永远以凡人为主体的世界里,他们无法再如以前那样恣意,只能隐藏在黑暗里。
因为永远强大且永远仁慈悲悯的神明,绝不会允许他们任意屠戮伤害自己的子民。
每一个凡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都享有神明的祝福。
只是随着每一个人的成长,那些选择为恶的人,都会失去神明的庇佑。
阿胭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明目张胆的杀人的精怪了。
她听白舒晏说过,修长生仙道的天极山专管这些知法犯法的精怪妖魔,或许这一次,天极山已经派人来了。
“胭胭!”阚妙青匆匆推开玻璃门,往里张望了一下,就看见阿胭坐在靠窗的卡座里边发呆。
阿胭回过神来,就看见那边穿着薄款长风衣的阚妙青踩着高跟鞋刚刚踏进奶茶店。
“妙妙你来了。”阿胭对她笑了一下。
阚妙青在那边点了一杯奶茶,然后就快步走过来,在阿胭的对面坐下来。
“抱歉啊,来晚了点,路上堵车了。”阚妙青把包包放在旁边,整个人放松下来。
阿胭摇摇头,“反正我也才来呀。”
她把手机收起来,或许是中午吃得太多,刚刚在来的路上又在一家甜品店里吃了两块小蛋糕,她一饱就难免有点困,不自禁地就打了一个哈欠。
“你昨晚干啥了这么困?”阚妙青咬着吸管,眼神忽然变得有点揶揄。
阿胭用那双圆圆的眼睛望着她,有点迷茫,“没干什么呀……”
“妙妙你工作顺利吗?”阿胭揉了揉眼睛,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问。
提起这件事,阚妙青脸上的神色就变得有点复杂,像是高兴又好像有点郁闷。
她叹了一口气,“挺好的,就是没事做……”
“没事做?”阿胭有点疑惑。
“……我听人家说,新员工进公司肯定免不了打杂之类的吧?我去之前还做了心理准备呢,结果我工作了几天,在办公室里吃了几天零食,完全没事做。”她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