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绥:“结果,失眠了。”这一晚,就没合过眼。
苏花朝语气淡淡:“是吗?”
“嗯。”
“那你还睡吗?”
霍绥语气肯定:“睡啊,”他顿了顿,说出后半句话,声音里带着清晨的凉意,也带了他低沉嗓音里的笑意,“你今天不是回来了吗?”
苏花朝先是滞了一秒,旋即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味。
感情不是睡床,是睡她。
她翻了个白眼:“你脑子里,就不能总是想着那事吗?”
“现在大概不行。”他转身面对着房间,目光所及之处,白色与粉色构成的房间,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难以言说具体的味道,只不过霍绥清晰的知道,那是苏花朝身上的味道。
从二十岁她爬上他床的那晚,直到今天,那味道从未消散,哪怕她离开这间房间已有一周,窗户敞开,冷瑟秋风卷席了这房间几遍,也只是令他鼻间味道的气味褪减了一点。
只是一点,而已。
剩下的无数气息包裹着他,霍绥在躺下的第一秒便明白,这一晚,仍旧无法安然入睡。
苏花朝翻了个白眼,“你大早上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些吗?”
“不是。”霍绥问她,“晚上回来?”
“啊,五点下班,到时候你来接我?”
霍绥:“嗯。”
苏花朝想了想,叮嘱:“车别停在公司楼下。”
那边没回,她解释:“你那车太显眼,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嗯。”他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苏花朝的声音也清淡极了,“我们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我有个车位,你停那里去。”
霍绥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便把电话直接撂下。苏花朝看了眼被挂断的通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起身往门外走。
大概二十平左右的庭院里,最中央摆了个水缸,除此之外,空空荡荡。七八个人穿着练功服立在庭院各个角落。
人气儿呢!
苏花朝坐在门槛上,双手撑着下巴,仔细听着他们唱。
苏花朝其实不太爱听这些,但她的生母陈清月是一位越剧艺术家,从小在母亲的熏陶下,使她对此多了一分喜欢。
一分喜欢,便是闲来无事,可当欣赏。
她眯着眼,乘着歌声又昏昏欲睡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苏花朝:“哎。”
“陈老师说,你要是醒了,就去餐厅吃饭。”
“好。”她向传话的人道谢。
她起身回房收拾东西。
苏花朝每年只在苏园住一周的时间,除此之外的所有时间,都住在霍宅。她与生母的关系并不算融洽,年幼时便不在身旁,等陈清月接她回南城的时候,便被告知她与苏启正已经离婚,苏花朝的抚养权给了她。
苏花朝那时年幼懵懂,以为父母离异之后,自己便是跟着母亲一起生活,却没想到一个月之后,陈清月嫁给了霍孟勉。
那年,十岁的苏花朝遇到了十三岁的霍绥。
后来陈清月与霍孟勉离婚,又再改嫁。
可苏花朝却在霍宅,一待便是十五年。
她放在这里的东西并不多,一个行李箱便装下了所有。收拾好了之后,便往餐厅走。
吃早餐的时候,陈清月突然问她:“这周末有时间吗?”
苏花朝:“怎么了?”
“啊,你傅叔叔那儿有几个学生,我瞅着还不错,想让你去看看。”
“没学过看面相。”
她伸手把面前的盘子一推,陶瓷盘与大理石桌面发出尖锐的一声刺响,她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眼神平静的看着陈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