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上午十二点，田七买菜归来，进门跟三人打了个声招呼，便一头扎进厨房，煎炒烹炸，闷溜熬炖，不费多大功夫，七八道热气腾腾的家常菜便已端到桌上。

田七曾在街边小馆子打过工，前厅跑堂、后厨帮工，没有没干过的，甚至有时候厨子请假，都要临时顶一顶，几番磨砺下来，虽然做不了什么满汉全席，龙凤大菜，几道家常菜还是小意思。

吃过午饭，庞谢向三人告别，田七要留，庞谢直说还有其事情，便告辞离去了，出门之后，一路向北走去。

德福巷位于长安城内，西南方位，往北不远便是钟楼，过了钟楼继续向北，便是药王洞街，两条巷子相距不过几公里远，步行也就半个多钟头。

拐进药王洞街，庞谢转头向西走去，又走了十多分钟，来到顺城小区门前，也就是李天华和小月牙的住处。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大雪漫天，这次却已是春风拂面，桃花盛开的季节。

笃、笃、笃！

庞谢上了二楼，轻轻叩门，节奏分明地敲门声传进屋里。

“谁啊？”屋里传来李月牙清脆的声音，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之后，屋门打开一条小缝，一张稚嫩的小脸露了出来。

“是我！”庞谢一笑，右手屈指一弹，正弹在李月牙的脑门上。

“庞大哥！”李月牙又惊又喜，一把推开屋门，“噌”的一声跳了起来，钻进庞谢怀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还以为你不理我们了！都多久了，你也不来看看我，也不接我电话。”

“哪能呢，前段时间有点事情去外地了，手机也一直关机，昨天才回来的。”庞谢微微一笑，轻轻拍拍李月牙的脑袋，问道：“你哥在吗？”

“在呢！”李月牙拉着庞谢往屋里走去。

......

客厅里的布置与他上次来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之前占据屋子各处角落的专业书籍，飞机模型全都不见了踪影，就连家具也搬的七七八八，整间客厅空荡荡的，只有东面墙上挂了面小黑板，六七把折叠椅靠在墙边。

“庞兄弟来了！”

李天华正坐在窗旁，手里捧着一本书，低声念着什么，见是庞谢来了，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庞谢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双眉如刀，斜飞入鬓，目光炯炯有神，精神比上次分别时健旺不少，只是身子还有些单薄，走起路来有些飘，看来这一场大病让他身子虚了不少，不是这么快能恢复的。

“最近怎么样了？”庞谢关切问道。

“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至于能不能恢复到生病之前，走一步看一步吧。”李天华的语气带着一种沧桑，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对他性格的影响不容小觑。

“庞大哥，橙汁！庞大哥，请坐！”

就在庞谢与李天华打招呼的时候，李月牙已经去厨房榨了一杯橙汁，双手递在庞谢手上，又搬了把折叠椅过来，打开了放在庞谢身旁。

“谢谢小月牙！”庞谢接过橙汁，环顾四周，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准备搬家吗？”

“你误会了。”李天华轻轻摇头。

“那这是？”

“说来话长，我之前一直在729航空研究所做工程师，本来想先安安稳稳工作几年，等月牙长大一点，再去做我该做的事情，这次生病之后，我才知道这世上许多事情，都是等不得的。”

“人算不如天算么。”庞谢一笑。

“这次病好之后，我决定不再等了，该做的事情，现在就去做。不过，我要做的事情，需要大量时间，原先工作太忙了，腾不出时间来，索性辞了工作。但是，工作可以辞，饭还是要吃的，我就想了个主意，决定在家办一个补习班，周一补数学，周三补物理，周五补化学，一次四小时，一周也就十二小时，还能省下大把时间忙我的事情。”

“收入足够吗？”庞谢问道。

李天华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苦笑说道：“我本来以为干这行挣不了多少钱，也就是勉强糊口，后来才发现，这一行的收入比我造飞机高太多了。”

庞谢无语。

飞行器是人类文明的结晶，李天华能够参与制造，并且独当一面，学问之深自不必说，可是收入居然比不上随便教几个孩子补习老师。

这话若不是李天华说的，庞谢压根就不会相信，要是在八百年前，有人告诉他，龙虎山炼器阁的高手，月例银子居然比不上城里的私塾先生，他非要笑掉大牙不可。

……

两人闲聊一阵，说了些各自的近况，期间，李月牙偶尔插话，说起她在学校的见闻。

聊了一阵，庞谢说起正事：“天华，你身体底子原本就很一般，又生了一场大病，亏虚的实在太厉害，正常来说很难完全恢复…”

“庞大哥，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不等庞谢说完，李月牙嘻嘻一笑，扬起小脸蛋，凑在庞谢身边。

“小月牙真聪明，我本来也没什么好办法，不过，这次出去运气好，得了一种灵药，有机会弥补的你身体上的亏空。”

“什么药啊？”李月牙问道。

“这药来的不易，我说了你能守密吗？”

“当然！”

“我也能。”

李月牙一愣，这才发现庞谢是在逗她，气的腮帮子圆鼓鼓的。

庞谢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来，对李天华说道：“你取个杯子来。”

李天华转身去厨房取了个玻璃杯，洗干净之后，又用开水烫了一遍，这才拿过来。

庞谢轻轻扒开瓶塞，稍稍倾斜小瓶，一滴赤红鲜艳的千年蛇血滴了下去。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