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1 / 2)

“轰!”

千万碎片汇聚而成的光柱直接粉碎了路上的所有障碍,毫无阻拦的海水灌进了空洞之中,于海眼之上旋出了壮观的旋涡,而洛宓就站在归墟边缘,海眼中传来的恐怖吸力于她而言如若无物,奔腾的海水在她周身绕成了一个完整的圆。

“完了……完了……”

随着睚眦的低喃,少女抬起手握住衣领,一下子撕开了身上的黑色纱衣,可暴露在空气中的并不是旁人想象中白皙滑腻的肌肤,而是一道道斑驳的锈痕。

然后,这些锈痕在睚眦的眼前,一点一点的开始脱落。

第一片,是在胸口处。

第二片,是在脖颈中央。

褐红色的锈衣从洛宓的身躯上落下,就像是松开的一道道枷锁,也像猛兽出栏前被搬开的一道道横木,当银亮的剑光闪耀在这空洞之上时,少女身上的锈痕也消失了足足三成。

可也就只能到这三成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扶好衣服的洛宓向前一步,只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又长大了不少,由碧玉少女长到了双十年华,五官也褪去了稚嫩和青涩,变得妖异而美丽。

只是这种美,更像是一把剑,戳进你的心窝,将它搅的鲜血淋漓。

睚眦不安的在原地转了几圈,喉咙里发出了威吓性的吼声,莫名的恐惧降临在了它的心间,迫使这名以凶猛好斗闻名的龙子率先发动了攻击。

健壮的四肢蹬地,龙首豺身的神兽咆哮着扑向了纤细的女子,它身上犹带血痕,四肢与头部的钢刀闪闪发亮,而那锋利的獠牙,能够轻易刺穿猎物的脖颈。

然而,猎物和猎人的分配,永远不会一成不变。

右手稳稳的接住睚眦头顶袭来的钢刀,洛宓的左手顺着它脖子上的伤口刺入了血肉之中,手中的巨兽因疼痛而怒吼,却被直接捏碎刀刃给甩了出去!

“不够,远远不够。”

洛宓踱步到重重摔落在地的睚眦面前,一脚踩在它毫无防备的肚皮上,对着它摇了摇头。

“就这点力道,没办法让我束手就擒哦?”

这么说着,她弯腰揪住了巨兽的鬃毛,强迫的拉起它的上半身,轻声说道:“好了,我的睚眦大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您不如好好为小女解惑,这样说不定还能保得……谁?!”

洛宓猛的扭头,只见她身后的巨大漩涡里有一道黑影若隐若现,它像是一条硕大无朋的鱼,却怪异的有着龙头,可若说是龙,又有着壮观的鱼尾,与睚眦不同,它在水涡中来去自如,辗转腾挪之间就靠近了归墟海眼,然后直接破水而出!

在脱离水壁的那一刻,大鱼身上长出了长长的羽毛,可由于它还维持着鱼身,看上去分外的怪异和丑陋,而鱼背上则趴着一条金色小龙,正在吱哇乱叫。

“手下留情!”囚牛扯着嗓子喊道,“剑哥你就饶了我二弟这一次吧,它还是个孩子啊!”

被它这么一打岔,正准备威逼利诱的洛宓和体型明显超重的睚眦具是一愣,只不过前者是听愣的,后者是气愣的。

“我不用你这个娘娘腔管!”睚眦死鸭子嘴硬的回吼。

“闭嘴!我才是大哥!”成天风花雪月的囚牛难得硬气了一回,它用小爪子拍了拍身下的大鱼,驱使后者游到了二人面前。

“囚牛、睚眦、螭吻……”洛宓列数它们的名字,“你们到真是听话,还真的帮仙后守着这里?”

“剑哥,兄弟几个也是听命行事,”囚牛陪着笑脸,“我们虽被尊称为龙九子,其实也就是不成龙形的怪物而已,亲娘不爱,亲爹不疼,能活到如今,全靠识相,身不由己之处,也请剑哥谅解则个。”

号称能通万言的囚牛除了沉迷音律,也很能说会道,不过如此谄媚的态度倒是真让洛宓停了手。

放开睚眦的鬃毛,她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道:“既然这么兄弟情深,你弟弟这条命该用什么来换,也不用我多说吧?”

听了这话,囚牛还没有反应,倒是螭吻露出了苦相,这使它看起来像是一头充满了忧郁的胖头鱼,有着说不出的苦恼和忧虑。

实际上,仙界偷偷开了一场赌局,赌的就是螭吻到底是不是那条生冷不忌的老龙跟某只鲲鹏生的,毕竟这奇怪的外貌真是令人不生疑都难。

“这……”囚牛闻言迟疑了一下,“其实我们兄弟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知道这处封印牵扯到某个上古时期的魔头,绝不可贸然打开。”

“魔头?”洛宓冷笑一声,“这归墟连着九幽,九幽里有千千万万个魔头,你到底说的是哪一个?”

“是最危险的那个。”出乎她的意料,出言回答的不是舌灿莲花的囚牛而是看着老实木讷的螭吻。

“谁最想让天下大乱?谁最想要仙界遭殃?谁最想要改天换地?”螭吻说的很慢,每个字却敲击在了洛宓的心上,“关于这一点,魔剑比我们更清楚。”

谁最想要天下大乱?

谁最想要仙界遭殃?

谁最想要改天换地?

这三个问题在洛宓脑海里盘旋,转的她头晕眼花。

咬着牙甩了甩头,洛宓觉得自己遗忘了很重要的事情,可真要去仔细回想,又觉得头痛欲裂。于是她低下头,捂住了嘴,之前被忽略的恍惚感袭来,然后她身体一摆,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碎了个干净。

“怎么样,有答案了吗?”螭吻问到。

“哦,有了啊,”洛宓半低着头,兀的笑了起来,“就是……我呀。”

话音未落,她脚下的睚眦突然怒目圆睁,全身上下陡然浮现出横七竖八的伤口,而紫红色的血液正从里面向外喷涌。

不光是它,随着洛宓慢慢抬头,原本安然无恙的囚牛和螭吻只觉身上一阵剧痛,皮肉错位的感觉漫长又煎熬,鲜血四溅而出,它们缓缓低下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被切成数段的身躯。

“……九……九幽……”

囚牛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名字,头颅就彻底与身体分了家。

“絮絮叨叨的吵死了,人家还有正经事要办呢。”女子一抬手,两句尸体应声而倒,她的身上满溅着血污,却衬的面容更加娇艳。

“让你看到这一幕真是令人害羞,我本不想这么夸张,可它们真的太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