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茵脸颊微红,看了眼黎川,小声说:“没……还单身呢。”
村民们待老师很热情,就连黎川,也差点信了这些“淳朴”的村民。
林晓茵减肥,没吃多少便下了桌,回了屋内,捧着手机玩游戏。
这几年,智能机还没普及,有一只可以安装java游戏的诺基亚手机,已经相当不错。她坐在一只小矮凳上,一群小孩过来围观,稀奇的看着她手里的玩意儿。
饭桌上,黎川、章程、张星还没下席,还在喝酒。
章程和张星勾肩搭背,举着碗大口喝酒。
黎川小口抿着白酒,淡眼瞧着。
张星的酒量,哪里比得上章程这个从小泡酒吧的纨绔?很快喝高,脑袋歪在章程肩上,开始说混话。
他打了个酒嗝,搂着章程脖子,凑在他耳边问:“兄弟,你说,是不是我兄弟?”
章程勾住他的肩,端着酒碗去撞他的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当然,当然是兄弟。张村长不仅玉树临风,气质翩翩,而且年少有为啊,怎么能不是我章程的兄弟?”
张星笑了一声,凑在他耳边问:“那你告诉我,林老师,你们多少钱肯卖给我?”
章程笑容僵在脸上,愣了片刻,尬笑两声:“兄弟,你醉了。”
“没醉!我没醉!”他举起手里酒碗,狠狠往地上一掷,摔得粉碎。
李云珍听见张星在这边发酒疯,赶紧过来拉住他,找了两个男人把他架回屋内。
黎川目送张星被架走,搁下酒杯,低声问:“他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章程胸口闷得厉害,低声说:“他问我们,多少钱肯卖了林老师。”
黎川攥着手里酒杯,手背青筋凸显,眼神忽然阴鸷,如同浴火而生的猛兽,看得人瘆得慌。
章程觉得黎川像变了一个人。
从前多可爱的书呆子,最近,他总觉黎川有点诡异。
对乡长,对村民,对学生,倒是和气面孔,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可对他、对林晓茵、对其它老师,眼神总是冰冷,有时与他同桌吃饭,他表情都没温度,以前身上的那股书呆子温润气息,全没了。
昨晚,张星来给他们房间送被褥,前一刻,他还笑脸盈盈,后一刻,等人转身离开时,他的面孔瞬间冰冷,毫无过度缓冲,他盯着人家后脑勺,几乎要用眼神杀了人家。
现在的黎川,怎么说呢?
就像……一条温柔和顺的大金毛,变成了一只心思狡猾的冷面狐,面孔多变的。
emmmmm……这样的黎川,章程心里怕怕的。都开始怀疑丫是不是有了精神病,怀疑这里压根没被拐卖的妇女。
可张星说出的那句话,又让他站回了黎川这边。他恶心的……差点没把他隔夜饭吐出来。
村里每家人,都得派一个家庭代表来“吃酒”,算是对老师的尊重。云琴身份特殊,不能来,便派了云非过来。
云非从山神庙下来,从家里墙上取了一串晾干的玉米,一路小跑着来到村长家。他抱着玉米,在门口故意摔了一跤,脸朝地摔,玉米撒了一地。
看见傻子摔了个狗吃屎,村民们一阵笑,调侃。
“傻子来吃酒啊?抱着一串包谷干啥?”
“你这傻子,走路不知道看路啊?瞧你摔的。”一个婶婶将他扶起来,弯下腰,替他拍双膝上的土。
傻子怯怯地看了眼众人,一言不发捡回干玉米,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小心翼翼朝黎川走过去,满眼渴切。
黎川打量着眼前这个大男孩,十五六岁的年龄,五官尚算精致,皮肤白皙,眉眼压着丝丝胆怯与可怜。
男孩微抿薄唇,呆呆地站在黎川身旁,欲言又止。
黎川认得他。
这就是前世带着他妻子出逃,却被活活烧死的小可怜。
他明知故问:“小朋友,你是?”
旁边一个大婶搭腔说:“黎老师,这是我们村的傻子,您甭理他。”
云非双眼明显一亮,嘟嘟嘴,用憨傻的口气说:“我叫非非,不叫傻子。”
黎川起身,瞬间高出他一个头。
他冲云非温和一笑,伸手过去,摸摸他的小脑袋:“小朋友,找我什么事?”
云非又低头,抿唇,低声嘟囔:“我……我……我想上学。”
村民们仿佛听他讲了一个笑话,院内轰然一片笑声。
云非抬眼望着黎川,那双小奶狗一样亮晶晶的眸子映入男人眼中。
黎川嘴角微勾,笑容如沐春风,点头:“好。每个人都有上学的权利,你想学,老师便教。”
围观的村民面面相觑,没一会,又开始夸:
“黎老师人真好啊。”
“是啊,真好。”
“傻子真是好福气啊,遇上这么好的老师。”
云非冲着黎川憨憨一笑,一咧嘴,露出两颗小虎牙,一双可爱的眼睛里映满星辰,“谢谢老师!”
他将一串玉米塞进黎川怀里,又握住他的手:“谢谢老师!”
章程撑着下颌围观,醉醺醺地,双眼被加了一层朦胧滤镜。
他看着露出两颗小虎牙的傻小子,又见他一脸娇憨,捧着脸脑袋一歪:
哇。这傻小伙儿太特么可爱了吧!
黎川掌心里明显被塞了一团东西,却表现得若无其事,继续摸小孩脑袋:“明天开始上课,老师这里什么都有,你什么也不用带。”
小虎牙云可爱摇着尾巴,头顶仿佛有双小狼耳,乖巧地动了动,抿唇点头:“嗯!”
章程双眼冒粉红泡泡。
我擦……傻小子太可爱了吧!嘤。嫉妒老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