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来,看到哭得死去活来的齐氏,还有她怀中毫无动静的浩哥儿,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可怕。
“二少爷,你可回来了,快劝劝二少奶奶吧,这已经都哭得不成样子了。”贴身丫头秋儿,瞧着齐氏那样,已是毫无办法,只得求助于宋天远。
宋天远却是看也不看齐氏一眼,抬起脚就一脚将秋儿踹翻在地,怒声喝骂道:“该死的贱婢,都是怎么照看哥儿的!”
他已是气得双目圆瞪,脸色赤红,一脚踢过去犹觉不解恨,随即便又上前,对着趴伏在地的秋儿,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侍立一旁的丫头婆子无数,可谁也不敢上前相劝,不但不敢相劝,见着这情形,各自的身子都不禁的往后退,努力的减小自身的存在感,深怕他打得不过瘾,还要再往自己身上招呼。
“远哥儿,远哥儿,这是干什么,快快住手!”楚姨娘瞧着他这情形不太对,忙上前将人拉住:“下人奴才犯了错,吩咐下去打板子就是,你何至于此,你堂堂候府公子,动手打这些卑贱的奴才,岂不脏了手。”
宋天远目色赤色,转头怒目而视,眼神凶光闪烁,看得楚姨娘吓了一大跳,抓着他手便是一松,但又飞快的以应过来,这是她的儿子,难道还会打她不成,随即,便又将他抓紧。
“远哥儿,远哥儿,你看看姨娘,我是姨娘啊!”楚姨娘真是急了,孙子没了,她也很伤心,但儿子这个样子,她看着更难过。
“孩子没了,以后还可以再生,你这样子,可真吓坏姨娘了。”楚姨娘抚着胸口,悲痛欲绝。
宋天远这才停下动作,脸上怔怔出神,瞧着地上被他打得鼻青脸肿,都有些不可辩认的秋儿,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打的。
要说最近这段时间,他也是倍感压力,父亲似乎已经不那么疼爱他了,候府爵位正慢慢的向宋天平偏移,就连赵氏也水涨船高,颇得父亲的意。
这些时日,他总在想,若没有候府的爵位,他算什么,待父亲百年之后,他就会被人一脚踢出候府,再不是候府公子,再不复以往荣光,就如今这点芝麻大点的官位,岂不人人都能踩他一脚。
想着这些,他已经觉得自己过得万般艰难了,可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寄于厚望的儿子,候府中惟一的长孙,浩哥儿却没了,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能为他争压一席之地的浩哥儿,居然会落水没了。
连番打击下,他本就不怎么坚韧的意志,就这么崩溃了。
“姨娘,姨娘……”宋天远只觉得万般委屈齐涌心上,抱着楚姨娘痛哭出声。
要说宋天远一个成年男子,如今还有了官身,却如此这般的抱着楚姨娘痛哭出声,也实在有失候门公子的体统,一干丫头婆子瞧着,不由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上前劝阻,刚刚秋儿的例子,她们还不敢忘记呢。
“这是在干什么。”宋清辉由人抬头过来,就一眼看见这母子俩抱头痛哭的模样。
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越是大户人家,越在乎这些规矩,他们虽说是母子,可看在宋清辉眼里,仍是觉得碍眼得很。
况且堂堂男儿,顶天立地,怎么动不动就哭得跟个女人似的,况且上次他伤得那么重,也没见他们流一滴泪,如今这哭得……
他在他们的心目中,竟还不如一个浩哥儿,宋清辉心中一叹,脸上也带出些不高兴的神情来,要说他以前好好的,估计也不会想这么多,只这些时日来,天天在家养伤,本就觉得精神有些不好,人又上了些年纪,难免就会胡思乱想些。
“父亲!”
“候爷,浩哥儿他,你可得为他做主啊!他才多大点,就这么去了,我这心里,真是痛啊!”楚姨娘见候爷过来,也是一阵委屈得不行。
“这生死有命,我能做什么主。”宋清辉听着这话有些不高兴,但看了一眼还在齐氏怀中的浩哥儿,便又心软了些,不跟她计较了。
“浩哥儿好端端的,怎么就落了水,候爷,妾身觉得这事儿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