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娟垂着头,却好像流不出眼泪来了,说:“我不敢告诉你。”
“如果你觉得你有能力处理好,不告诉我也行,但如果你觉得你实在没办法了,一定要告诉我。如果和我有关,你更要告诉我,别等到事情到无法收拾的时候。”陶建国停顿了一会,试探着问:“陶然做什么了?”
陶然在隔壁房间站着,他觉得很压抑,有些透不过气来。
恐惧和羞耻早已经被压抑和难受所取代,这几天刘娟对他的逼迫,那种看守犯人一样,草木皆兵的反应,都让他很难受。他从小过的太顺利了,没吃过苦头,也从没被人这样防备和看守过,何况这异样的眼光来自于他的母亲,最疼爱他的,一向以他为荣的母亲。
一种无法形容的苦涩,他觉得自己找不到出路。与其过这样的生活,他觉得还不如一走了之,或者就全告诉陶建国,让该来的都来,也胜过这样的熬煎。
亲人之间的裂痕是最痛苦的,因为彼此折磨,痛苦,没有谁输谁赢。这种僵持会让人在压抑中变的癫狂,想要尝试那些最冒险的,最疯狂的路。但冒险意味着无法承受的后果,所以又让人踌躇,因而更加苦闷,这是一个恶循环。
他正在卧室里站着,忽然听见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心里一紧,就见房门被陶建国推开了。陶建国的胸膛都在剧烈起伏着,眼睛几乎冒着火光,看他的眼神极为复杂,那既不是愤怒,也不是嫌弃,说不上来,却让陶然毛骨悚然。
“你……”陶建国指了指他,“从现在开始,你敢踏出咱们家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他说完扭头就走,陶然面色惨白,终于都知道了,终于都知道了,他本能地追上去,喊道:“爸,爸,都是我的错……”
刹那而来的恐惧,让他抓住了陶建国的胳膊,陶建国一把将他甩开,回头看他。院子里有些暗,陶建国眼中却有亮光闪闪,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泪光,雪花落下来,陶然一下子就哭了,说:“爸,爸……”
畏惧的,哀求的,甚至是后悔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打过你?”陶建国问。
刘娟出来拉住了陶然的胳膊,将他拽到身边。
陶然知道他爸爸要去干什么,所以一直喃喃地叫道:“爸,爸,我不跟他来往了,真的,我以后不见他了。”
这是人性的弱点么,不见棺材不掉泪,很多事,都只有发生的时候,才会畏惧,后悔。可重新退回去,回到刘娟苦口婆心地劝他分手的时候,他会听么?
人的悲哀和平凡之处或许就在于,会做一些很愚蠢的事,做一些愚蠢的决定,在明明可以做的更好的时候,反倒犯最愚蠢的错误。在旁人看来,或者在自己多年后回头看的时候,会想,怎么会这么傻逼,怎么会没这样,没那样。
陶建国当天就出去将盛昱龙揍了一顿,打断了他的腿,第二天就辞工,第三天就全家搬回了县城。
陶然一直都记得他们全家搬回长明县的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雪,路上很不好走,拉他们的司机坐地讲价,收了比平时贵两倍的价钱。陶建国说:“多少都行,赶紧走。”
出了长海市积雪更厚,路上还遇到好几起车祸。陶然是木然的,他人生第一次意识到同性恋的可悲,可怕,以及对于人的伤害,都是在那一年。
第135章 冬日暖洋洋┃有甜有酸
寒假放假之后, 梁成东就有了大把的闲暇时间,除了偶尔的应酬,他全都花在了陪伴余和平上。
当然不是单纯的陪伴, 主要是给余和平辅导功课, 余和平很用功,放假了也没有出去玩, 每天都在家里做功课。他会把每天遇到的问题汇总,等晚上的时候让梁成东给他讲解。
可能是每天呆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 余和平开始有些心猿意马, 有时候精力并不能完全集中, 会偷偷看梁成东,然后咽口水。
他真是越看梁成东越心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