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灵子晋阶化神期前,人族与妖族打得不可开交,甚至妖族占据上风。可是一旦玄灵子晋阶化神期,妖族便只能签订和平契约,两族维持了百年和平。
洛渐清可以击杀大乘后期大圆满的修士,但是他却不可能斗得过独绝天老,更何况是极有可能已经突破化神中期的独绝天老。
硕大的汗珠从洛渐清的额头上低下,眼前袭来的罡风越来越强劲,身后的妖尊也追得越来越紧。当看到十里外的那处深渊时,洛渐清已经感觉自己被浓郁的风潮包围住,罡风四面八方都吹袭过来,根本无法招架。
此时,独绝天老也真的追了上来。
独绝天老一手向天,磅礴妖力便凝聚成一座巨山,挡在了洛渐清的身前。可怖的威压从这巨山之上弥漫开去,打在洛渐清的身后,逼得他倒退三步,更加抱紧了怀中的人。
洛渐清缓缓转首,看向了独绝天老。
深渊的罡风再为强劲,此刻也只是非常平静地刮着,并没有遇到十年前那般狂暴的场景。这样的罡风,洛渐清也能应付,他的对手只有眼前这一位深不可测的妖尊。
独绝天老拄着一根龙头拐杖,一步步地走到了洛渐清的面前。他远望着俊美倔强的青衣修士,视线很快扫到了后者怀中昏迷不醒的玄灵子身上,独绝天老双目一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警惕起来。
他声音森冷,问道:“之前那些人,莫非都是你杀的。”
洛渐清紧紧握住了霜浮剑,没有透露一点消息。
独绝天老冷声道:“果然是你杀的!”
独绝天老第一眼就看出来了,洛渐清此刻才不过渡劫后期大圆满,可是之前进入第九重险境的人修和妖尊中,却有至少三人是大乘后期大圆满的修为!
若是这些人都是洛渐清杀的,那……
此子果真是妖物!
此子不可留!
独绝天老猛地抬起了龙头拐杖,引下了一道道银白色的雷霆。这第九重险境的黑暗天空中,一条条银蛇在浓黑中翻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独绝天老往前一指,粗壮的雷霆便从空中劈下,携带者一条条细小的闪电,直直地往洛渐清身上劈去。
洛渐清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致命的气息,可他却并未惊慌。他立刻取出明光青玉珠,青莲元神从丹田里飞出,将自己的灵力灌入其中,另一只手则在霜浮剑上点出了一朵朵的青色莲花。花开一朵,再开两朵,明光青玉珠上绽放出万丈光芒,逼出了第八朵青莲。
洛渐清低喝一声,抬手握剑,向前劈去。
巨大的剑影与这恐怖的雷霆撞在了一起,发出轰然巨响,令四周猛烈的罡风也被碾压破碎。一时间,这附近竟然成了罡风的真空区,没有一道罡风在其中流淌。
独绝天老脸色微白,居然往后倒退三步,洛渐清更是唇边溢血,一连往后退了数十步,才稳住身形。
这第一击,双方便使出了杀招。
洛渐清感觉自己手腕的骨头好像被独绝天老的力量逼得错位了一根,他直接徒手将骨头掰了回来,立即执剑又上,一手持着明光青玉珠,为自己输送灵力,另一手则握紧霜浮剑,朵朵青莲在那冰冷的剑身上绽放。
雷惊电散,雪溅霜浮!
霜浮剑可引九天玄雷,洛渐清以剑引雷,又运转着《九莲夺天录》,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便出现在剑身上,交叉碰撞,与独绝天老手中的巨山相撞。
砰!砰!砰!
每一击,都能震撼出惊天巨响,令无数罡风被碾压成齑粉。
当洛渐清终于一剑刺穿那座妖力形成的大山时,独绝天老终于口吐鲜血,往后连跌十步,而洛渐清却已经双手透血,剑柄被浓郁刺目的血染红。他的手掌早就在那一次次的碰撞中被撞裂,手腕颤抖得几乎快抓不住剑,身体里的灵力也即将枯竭,体内的骨头断了好几根,唇边流下的血早已将胸口的青衫打湿。
明明一方是这种惨状,另一方却刚刚才吐了一口血,可是独绝天老却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惊道:“你的实力怎么会这般强悍!”
是,即使洛渐清早已落了下风,甚至几乎快被独绝天老击败,可是就凭他渡劫后期大圆满的修为,能将使出全身气力的独绝天老逼到这般程度,已经足以彰显他的逆天之能。
独绝天老的眼中闪过一抹浓烈的杀气。
不可留!
独绝天老咆哮一声,忽然一拳轰上了天空。
轰隆隆!
天空好似在往下降落,那磅礴可怖的威压令洛渐清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但下一刻,他便咬紧牙齿,任凭口中还在流淌鲜血,也硬生生地抬起了头。
天空真的在不断降落,以妖力形成的无边苍穹压在洛渐清的头顶,压得他的骨头嘎吱嘎吱的作响,似乎快要被根根碾碎。
洛渐清大喝一声,双眸红得泣血,举起明光青玉珠,以青莲元神为引,将自己浑身的灵力都灌入其中。下一刻,明光青玉珠绽放出刺目耀眼的光芒,浩瀚庞大的灵力从这小小的珠子里溢了出来,形成一片汪洋大海,想要与天空相抗。
苍穹在坠落,大海在暴涨!
洛渐清的唇边不断溢出鲜血,可是他从未放弃,一直将那快要被榨干的灵力输入到明光青玉珠中,努力地挡在这片天空之前。然而,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洛渐清倏地吐出了一大口的血,那片大海也猛然往下降。
天空随之快速地坠落,正在那片天空即将狠狠地砸在洛渐清的身上时,忽然,一只温热的手缓缓贴在了洛渐清的后背上。洛渐清身子一僵,感觉到一股雄浑的灵力顺着掌心与皮肤相触碰的地方传了过来,一下子便将明光青玉珠中注满了灵力。
大海疯狂暴涨,将天空撑碎。
轰然的爆炸声过后,洛渐清僵着身体,未曾转首,便听耳畔传来一道低哑温柔的声音。
好像很久没有说过话似的,这人的声音十分低沉,每一个字都念得轻柔,声音嘶哑,却十分动听,他认真地说着:“渐清,不怕……为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