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寒努力想了想:“不是很像吧……王爷说不定是像老王爷呢。不过我没见过他。”
席慕远起身去妆奁便拿起了顾烟寒的一面小镜子,将两人的面容照应其中:“父亲与我一般是丹凤眼。”
顾烟寒忽然想起皇帝与太子也是丹凤眼:“我记得天家不少人都是丹凤眼。雨涵长得像长公主,母女两人都是丹凤眼。”
席慕远颔首:“太祖皇夫便是丹凤眼,听说太宗遗传的与之无二。往后,无论皇族娶亲为谁,后代们总有丹凤眼。洛北王府至今傲立上百年,先后迎娶过三位公主,因此后世血脉中也有遗传。”
席慕远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愈发的迷茫,蓦然起身喊颜夏:“镇远侯还在吗?”
“回王爷,已经走了。不知道是回了西院还是出府去了。”颜夏在门外恭谨的道。
“本王出去一趟。”席慕远急匆匆的出门去。
顾烟寒疑惑的举起镜子照了照自己,整日对着如今这张脸,她都快要想不起自己原来的样子了。
镇远侯当然是还在西院等席慕远,但席慕远直接去了听香小筑。
侯夫人正在宽慰嚎啕的老王妃,见他来,连忙道:“姐姐,你看王爷这不是来了吗!别哭啦,哭坏了身子便不值当了。”
老王妃闻言立刻抬头,看见席慕远连忙扑上前来:“远哥儿……我的远哥儿……娘错了……是娘胡言了……呜呜呜……”
席慕远诧异。
从老王爷在世之时,席慕远就时常见老王妃哭闹。老王爷总是告诉他,男子汉大丈夫,犯不着与一个女人斤斤计较,总是由着老王妃。
她如今这个性子,在镇远侯府被宠着是一回事,更多的是因为出嫁后老王爷也一直宠着,还教育席慕远也任由老王妃胡闹。
可这么多年了,他从未见过老王妃也有如今这般悔悟的神色。
那句“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如鲠在喉,在老王妃凄厉的哭喊中,令席慕远问不出口。
“王爷,母子没有隔夜仇。你走了,姐姐一直哭到现在,恨不得披头散发的出去将你找回来。”侯夫人劝解着。
席慕远不语。
老王妃又哭诉着:“远哥儿……娘错了……娘不该说那些浑话!娘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大,你爹去得早,娘心里苦啊……远哥儿……”
她越哭越伤心,好几次喘不过气来,被席慕远拍了几次后背顺气才缓过来,“远哥儿……娘十六岁嫁给你爹……一直没有子嗣……你祖母一直想给你爹身边塞人,还好你爹都不要……娘二十二岁才有的你,你是娘的眼珠子啊……”
慕希言微微动容,老王妃哽咽的更是伤心,“可是你现在常年征战在外,娘在家里为你担惊受怕,就怕你不小心步了你爹的后尘……你说咱们靠着祖荫好好过日子不好吗?犯得着刀口上舔血吗?你爹不听娘的,你也不听……娘难受啊……呜呜呜……”
席慕远心里也跟着犯堵,他从未想过老王妃心里还有这么担惊受怕的时候。那句“二十二岁才有的你”,打消了他大半的疑虑。
镇远侯也是时常上阵杀敌之人,侯夫人听得心有同感,不免也跟着落泪:“王爷,老王妃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就是有口无心的……你千万不能往心里去。做娘的谁不希望孩子好好的,就是偶尔闹两句口角,也是有的。我们琰哥儿前儿个还说不想来京城,如今来了京城,还不是巴巴的上街去玩了?”
席慕远没有言语,老王妃哭了好一通,他才离开。
顾烟寒抱着波斯猫晒太阳的时候,席慕远迈着迟疑的步子回来了。他知道怀疑自己是否的老王妃亲生的很不孝,若他不是老王妃亲生,亲生母亲会是谁?若是老王妃亲生,老王妃对他总归是没了寻常人家亲生母亲般的亲昵。
瞧着顾烟寒在给波斯猫顺毛,他走到她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