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芬听到苏润璘说到“仁知表哥”四个字,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温暖,偷偷的从眼角看了那个人一眼,却正好接到他的眼神儿,不由得粉脸一红,低下头去。
许仁知本来在房中温课,苏润璘撞了进来,也不和他说什么原因,直接拉着他进了内院庆瑞堂,刚刚进来便见到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满鼻子都是脂粉香味。他也不敢到处乱看,只是朝着润璃的那个方向看了下,便瞄到了她身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刚好又捉到了她一个眼风儿,心里也是砰砰乱跳了一阵,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自从收到了李清芬送的那个书袋,他的精神都比以前好了许多,温习功课累了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去摸那书袋上绣着的“状元及第”四个字,眼前就会浮现出李清芬那如高挑的身材,细致的眉眼,那双眼睛里似乎蕴含了千言万语,欲诉又止般流露出丝丝愁苦。每逢这时,许仁知便会精神一震,心里想着自己不能辜负了李姑娘的厚望,一定要金榜题名,然后托苏三太太做媒人去李同知府上提亲。
现儿却意外的在庆瑞堂看到了念念难忘的人,许仁知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明当瓦灯的映衬下,李清芬的脸显得朦胧而柔和,弯弯的眉毛下边,眼波流转,桃腮带赤,看得他心里热了起来,恨不能撇开旁人,和李清芬携手共游。
这边两人还在暗暗对望,庆瑞堂里已经有了声响,丫鬟婆子们拥着苏老太太往外边走,后边跟着苏府的几个小姐和苏润璘,许仁知也快步跟了上去,有意无意般走在了润璃和李清芬的身后。
李清芬感觉到有个人一直走在自己身后,想回头看又不敢,心跳得很快,手心也满是细细的汗,脸上就更别提了,红得就像喝醉酒了般。旁边润璃看了只觉好笑,轻声问玉蝉:“你们家姑娘今晚喝了酒么?”
玉蝉开始并未领会润璃说这话的意思,只是摇摇头说:“并未。”
李清芬伸手掐了玉蝉一下,她这才突然醒悟润璃问这话的意思,看了看自家姑娘脸上的红晕,又回头看了看那默默走在身后的许仁知,不由“扑哧”一笑,从李清芬身后伸出手去摇了摇润璃的胳膊:“啊呀呀,我方才记错了,我们家姑娘今晚可真是喝了酒呢,苏姑娘可准备好醒酒汤没有?”
润璃轻轻咳了一声:“你这个偷懒的丫头,该打!自家姑娘喝没喝酒都不记得,醒酒汤也不备着,倒问我讨要了!”
玉蝉嘻嘻笑着说:“苏府有上好的醒酒汤,还是活的!”
听到这话,李清芬不由回过头去,刚刚好对上了许仁知的眼,两个人都闹了个大红脸,玉蝉和葱翠见了,自去躲到一边去笑个不歇。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双更完了,请菇凉们收好!
☆、东风夜放花千树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这阙词描述的是宋代元宵佳节的盛景,可若是放到大周来,也一样贴切。两边的街道都被游人挤满了,大部分人手里都提着一盏花灯,点点烛火把京城映得一片繁花似锦,火树银花般。
因为苏府就在御前街,正是繁华街道,所以不必乘坐马车,就只有苏老太太坐了软轿,一群人慢慢的随着人流往金明池那边走,一边欣赏元宵夜景。
“老太太,金明池那边有家新开的风雅楼,听说挺别致,要不是我们去那边订个楼上的包间,吃点宵夜,依水赏着夜景,岂不是两全其美?”瑞云随在软轿边,看着这一群老老小小,又怕走失了人,又要能看到热闹,转了半天脑子才想出这个法子来。
苏老太太掀起软轿的帘子,看了看满街道的行人,点点头:“还是瑞云想得周到,就这样罢,梁妈妈拿我们苏府的名剌先去风雅楼订个包间,我们再慢慢过来。”
梁妈妈得了苏老太太吩咐,拿了名剌就往前边快步走了过去,润璃听到风雅楼却是心中一惊,这风雅楼难道是杭州府的分店?可瑞云方才说是新开的,难道是杭州府的风雅楼被烧了以后就搬来京城了?
一行人走到金明池畔时,那里似乎已经是人满为患,池子边上找不到一处空隙。这金明池是京城有名的一处地方,也叫许愿池,池中有一只石雕的大鼋,若是把铜板扔中了大鼋,那就意味着会心想事成,若是能扔到他张着的口里,那就便会有顶顶好的运气。
春闱放榜,状元骑马游街夸官的起点和终点都是金明池,有不少女子都会一大早出了家门,先在金明池许了愿,再等着看状元郎夸官。元宵夜就更不必说了,所以现在金明池边的人挨挨挤挤,水泄不通,大部分都是家人同游,也有不少情侣在池边放灯许愿。
苏老太太下了软轿,看了看那黑压压的人群叹气道:“一年年的,愈发热闹了,我们先去风雅楼坐会,等人少了些再下来。”
这个时候到风雅楼订座,未必会有地方呢!润璃心里不禁暗暗懊悔,不该选这个时候出来,这哪里是在看花灯,分明是在看人,若是风雅楼没得包间,这一大伙子人,还不知道该往哪边去好。
走到风雅楼,却见梁妈妈候在那里:“老太太,风雅楼包间都订完了,可掌柜的说他们老板自己预订了一个包间请朋友,这会儿他却有事情不能来,所以让了出来给我们,让我在这里候着老太太呢。”
苏老太太一愣:“这家风雅楼老板是谁?竟如此客气!既然人家客气,我们也就盛情难却,且领了这份好意罢。”
说完由梁妈妈和瑞云扶着,身后跟了一干人等,走进三楼那个预留的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