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璃也知道夏妈妈是苏三太太手下第一个得力的,怎么能因为自己去应天府就叫苏三太太好些日子少了臂膀?于是笑着说:“母亲,你不必挂牵,高府不是派了薛妈妈和李妈妈来接送的吗?我那四个大丫鬟个个儿是得力的,吴妈妈不去也没有事情的,我这是去总督府给人瞧病,可不是去什么危险地方,你就把一颗心好好的放到肚子里搁着罢!”
苏三太太想了想,点了点头,但旋即又开始交代在总督府该如何行事,该如何察言观色,句句尽是不放心。
虽然润璃也经常出府,可一个人去这么远的地方还是第一次,苏三太太如此担心自是情理之中。可润璃前世就是一个人拖着皮箱满地球跑的那种,很久都没尝试过出远门的滋味,跃跃欲试,一颗心已是飞了起来。
第二天的卯时,润璃就带领着几个丫鬟坐上马车往应天府去了,只留了吴妈妈和一干小丫鬟子在含芳小筑看院子。
一路上薛妈妈和李妈妈冷眼瞧着这苏家三姑娘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中午出来用饭的时候,那行为处事是谁都挑不出岔子来的,还有那通身的气派,可比自家几个姑娘要强上几分,就连她身边的几个丫鬟都是进退得宜的,显见是跟对了主子,那修养自然也跟着长进了不少,竟是不输于一般的富家千金呢!
本来少爷的病已是好了不少,她们俩在来的路上一直在纳闷,不知太太为何一定叫她们赶来杭州府接这苏家三姑娘来应天府,现在看来,难道太太是有意聘她做少奶奶?两位妈妈互相交流了一下眼色,心里暗自有了考量。
坐了一整天的马车,骨头架子都快散了,偏偏到了应天府还得端着一副矜贵的模样,把脊背挺得笔直的走进总督府,润璃现在对于所谓的大家闺秀的称谓真是厌恶到了极点,多希望能和丫鬟们自由自在勾肩搭背的行走,可又怕惊到了总督府里过路的奴仆,所以只能摆出一张微微的笑脸,由丫鬟们搀扶着慢慢的走到主院的前堂。
高太太正坐在前堂的花梨木扶手椅上,身边围绕着一群女子,远远瞅见润璃姗姗而来,喜得扶着身边丫鬟的手站了起来,满脸的笑:“快去迎了进来!”
她身边的大丫鬟菱角马上快步迎到了门口,笑嘻嘻的对着润璃打了个千儿:“三姑娘,你可算来了,我们家太太一直记挂着呢,快随奴婢进来去见太太!”
润璃望了望眼前这个穿着浅青灰色褙子的丫鬟,依稀有点眼熟,想是上次带去杭州的大丫鬟,微微点了下头就跟着她走进了前堂。
“三小姐,我都盼了好几天了!”高太太站在那里,仿佛很慈祥的望着她:“上次在府上叨扰了好几日,又亏得三小姐妙手回春,瑞儿的病才好了不少,可最近几日不慎着凉了,病情又有反复,故特地差人去杭州府请三小姐过府诊病,打扰三小姐,请勿见怪!”
润璃微微福身道:“高太太客气了,不知现儿高公子情况如何?”
“这两日倒又显得好了些。”高太太朝菱角歪了歪头:“这般不伶俐?还不给三小姐看座!”
润璃坐下以后才细细打量了下前堂里的一群人,有几个少女坐在高太太左首,看上去应该是高总督的女儿们,一个个簪金戴玉的,穿得花团锦簇,看得人眼花缭乱,身后的丫鬟们虽然穿的衣服都一样,但个个头上都戴了一两件精致首饰,那成色看起来都是足足的,眼见着比苏府的丫鬟要阔绰些。
高太太笑着给润璃介绍身边的女眷,左首果然都是高总督的女儿们,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高太太嫡出的,只是最后那个提到的女子却不姓高,姓徐,高太太介绍说是自己娘家的侄女。润璃仔细一看这位徐小姐衣着没有几位高小姐光鲜,头上也只戴了两件首饰,被那群高小姐的首饰映衬着,显得有点寒酸。
高太太见润璃多看了娘家侄女一眼,也看出了徐小姐和自己的女儿们差别太大,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只得添了句:“我娘家弟弟去年过世,我就把灵枝接到这里来了。”
润璃了解的点点头,忍住心中的暗自好笑 :灵芝?那不是一味珍贵的药物?看起来高公子得了一味良药呢!据说表兄表妹什么的最容易产生感情,一个孤女身世可怜也容易得人垂怜罢?
高太太又接着指了指右首坐在润璃旁边的年轻媳妇子:“那是我家大媳妇。”
润璃忙点头道:“大少奶奶安!”
因为隔得近,看大少奶奶比较清楚,她穿得很素净,没有像对面那群小姐一样一味把金贵首饰戴到头上,只戴了一根碧玉垂珠步摇。她的皮肤发黄干涩,穿着一身月白衣裙衬得脸色更暗淡了。
润璃心中一动,看高家这大少奶奶的模样,恐怕不只是肤色不好的原因,可能有肝气郁结之症,这么想着,又仔细看了看那大少奶奶。她只顾自己看得出神,却没想到把那大少奶奶看得羞赧的往椅子后缩了缩,仿佛这样就不会受关注一般。
由于天性使然,润璃也没顾着这是在总督府的前堂,直接问道:“大少奶奶,可否让润璃替你把下脉?”
这句话让前堂的莺莺燕燕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润璃和高家大少奶奶身上。
那大少奶奶被人看得心慌,但这两天都听着府中仆从说起那杭州知府家三小姐医术如神,心中有了几分希望,也顾不得害羞,怯怯的伸出手腕搁在木几上。润璃细心把了下脉,心中已明白十分:“大少奶奶可否经常失眠、头痛、胸肋胀痛且癸水不调?”
大少奶奶呆呆的看了润璃一眼,又微微的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