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如今萦绕在耳中的只有那句“昏迷不醒”。
沈唯也不知怎得,只觉得身子有些止不住发冷,其实自从戴了这块玉佩后,她的身子便再未察觉到冷热过,可此时这股子冷就仿佛从心底蔓延看来贯通了五脏六腑,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秋欢自然察觉到了她的模样,她眼见人这般忙开了口同人说道:“夫人,您别担心,明护卫在路上赶了几日也不知大公子现下究竟有没有醒,或许他早就醒了也不一定的。”
陆觅知也红着眼跟着一道劝着,她先前不顾姨娘的阻止来告诉母亲就是想来看母亲有没有其余的法子?可此时看着母亲从未有过的慌乱模样,她却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听姨娘的话不和母亲说了,母亲身子本就不好,要是母亲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好在沈唯也未曾让她们担心多久。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是与陆觅知先说道:“别哭也别担心,你哥哥不会有事的…”那个人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出事?她想到这,心神也略微安定了一会,等到陆觅知止了哭,她才又朝跟着陆觅知一道进来的丫鬟说道:“你先扶着七姑娘回去。”
丫鬟闻言自是忙应了一声“是”,她走上前来牵陆觅知的手,陆觅知却还有些不肯走,只是她也知道此时不适合待在这,虽然心中不舍却还是跟着丫鬟走了。
等到陆觅知走后——
沈唯便收了面上的神色,而后是起身同秋欢说道:“走,我去母亲那儿看看。”
秋欢原本还想劝人一回,只是看着沈唯的面色却也不敢多言,倘若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可如今夫人既然已经知晓,以她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还坐得下?她想到这便也未再多言,只是从一侧的架子上取过披风,待替人披上后就扶着人往外走去。
…
沈唯走到大乘斋的时候,王氏和陆起宣两人正从里头出来。
先前老夫人知道事情的时候差点便晕了过去,因此王氏和陆起宣就一直待在里头照顾人,如今才出来…这会王氏眼瞧着沈唯过来也是一怔,待瞧见她苍白的面容,面上便止不住浮现了几分嘲讽的笑意。
倘若现下不是在院子里,她真想对人冷嘲热讽一回。
以往沈氏仗着有那个庶子撑腰,行事比起陆步巍还在的时候还要肆意几分,如今好了,那个庶子现在昏迷不醒…看沈氏以后还怎么嚣张!
沈唯自然也注意到了王氏的面容,她此时懒得去理会王氏,甚至连步子也未曾停留径直由秋欢扶着往里头走去。
王氏眼见着人这般,面上的神色自是越发不好,等到沈唯走进了里头,她便忍不住轻啐了一声:“最好那个庶子再也别醒来,看以后沈氏还怎么嚣张。”她想到这便朝身侧的陆起宣看去,口中是道:“起宣,走。”
陆起宣耳听着这话,一时却有些未曾回过神来。
等到王氏又喊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朝王氏说道:“母亲先回去,我还有事。”等这话一落,他也未曾理会王氏喊他便往外走去。
王氏眼看着陆起宣匆匆离去的身影却皱了皱眉,先前在屋里的时候就察觉到长子不对劲了,陆起淮昏迷不醒不是好事?怎么长子看起来却有些不高兴?不过她也未曾多想,等到瞧不见陆起宣的身影,她便收回了眼。
而后她是又看了一眼那面已经悬落下来的布帘,略微挑了挑眉,口中是道:“走。”
…
谢老夫人眼瞧着沈唯进来却还是怔忡了一回,只是眼看着她面上的神色,心下却是又叹了口气。原本是担心她近来身子不好,若是再听到这样的消息必定会承受不住,这才打算瞒了人。
可如今看来,她这个儿媳还是知道了。
她想到这也就未曾多言,只是不等人行礼便朝人招了招手,口中是温声说道:“你都知道了?”
沈唯此时也没有心思再去记挂这些礼数,眼瞧着谢老夫人朝她伸出手,她便朝人走了过去,待握住她伸出的手便朝人点了点头,而后是问道:“母亲,玄越他…现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他…”
她说到这的时候,声音却是止不住一顿,却是又过了一会,她才哑了嗓声问道:“没事?”
谢老夫人却是等扶着沈唯坐下,而后才握着她的手说道,等察觉到她手上的冰凉却是又皱了回眉:“给大夫人沏盏茶来。”等这话一落,她眼看着沈唯面上的担忧才叹了口气与人说道:“明路来得时候,玄越还未曾醒,如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
她说这话的时候,情绪也有些不太稳。
她从未想到过那人竟然会受伤,还是这样严重的伤,先前听到这道消息的时候,她差点便晕了过去。
那人身上担负着这样重要的事,怎么能出事?可她到底是历经了事的,此时虽然还无法恢复如常,总归还是能心平气和说一句:“你别担心,玄越他不会有事的。”
沈唯一直注视着谢老夫人,自然也未曾遗漏谢老夫人面上的神色。
老夫人比谁都知晓陆起淮的底细,那个人的身边这么多能人,倘若真得没事,她又岂会是这幅神情?沈唯想到这,心下却又是一沉,可她知晓现下无论她问什么,老夫人也不会与她说,她想到这也只能问道:“那他们现下在什么地方,可还安全?堂堂太子和三品大官在外公干竟然会受到埋伏,那群究竟是什么人?他们不要命了?”
谢老夫人闻言倒是说了一句:“先前明路来回话的时候,倒是提及过,那群人应该都是江湖中人,武功高强,想来是柳长席或者是他身后的那些人派出去的人。”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紧拧着眉,神色也不算好,连带着声音也有几分凌厉:“贪墨在先,如今又遣人杀害太子和玄越,真是吃了他们的熊心豹子胆!”
柳长席的事——
沈唯自然是知晓的,堂堂一个知府竟然从他的家中搜寻出无数的金银财宝,若说他背后无人自是不可能的。而今次赵盱和陆起淮去淮安为得便是把柳长席带到汴梁继续审问,想来就是因为这样儿触犯了柳长席背后那些人的利益,这才会痛下杀招。
这些朝中政务,她们自然也不好多说。
谢老夫人想到这便也住了口,而后是又看向沈唯继续说道:“如今太子和玄越还在外头,一来是因为玄越的伤,二来也是怕有人发现再行杀招…你身子不好,且先回去,陛下那儿也已有人过去传话,你且放心,他们必定能够安全回来的。”
沈唯纵然心中担忧未平,可也知道如今在这也做不了什么。
既然赵准也知晓了此事,自然不会再让人有可趁之机,只是那人的身体…她想到这,心下却是又叹了口气。不过她终归也未再说道什么,只是朝谢老夫人点了点头,又与人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才往外走去。
…
秋欢见她出来原是想问些什么,可看着沈唯这幅面容却也不敢多言。
她微垂着头扶着沈唯往陶然斋走去,只是没走几步便听到沈唯说道:“等回去的时候,让水碧来见我。”
作者有话要说: 沈姐担心了。
第85章
陶然斋后边的一排屋子, 这里住着得都是下人, 大多以院子里的品级而定,大丫鬟自然是一人住一间屋子, 至于那二等、三等丫鬟便几个人合住一间屋子。
如今天气冷了,因着沈唯惯来是爱清净的, 因此底下的丫鬟干完手头上的活便会坐在一道嗑瓜子说闲话,这会几个二等丫鬟刚刚说了几句闲话便瞧见打长廊那处走来一个身穿水蓝色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