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2 / 2)

“各地的援军正在开来,我们必须坚持下去。”庄星同样表情严肃。“既然城头守不住了,咱们就撤到城内去。”庄星命令到。“不过县衙的围墙需要加固,也容不下六百多人的队伍,所以,需要分散到文庙和城隍庙,在这之前……”

庄星的话还没有说完,游焘信誓旦旦的保证到:“在这之前,下官绝不让清虏登上城头。”

“糊涂!”庄星训斥道。“若不是因为我团兵分四面,力薄难敌清虏势众,本官何必要退守县衙。”庄星拍了拍游焘的肩膀。“游承信,真把兵都打光了,昆山城还守得住吗?所以,”庄星顿了顿。“把兵从城墙上撤下来,在街巷上设障堵截。”

昆山虽然是县城,但只有南北主街上能通行车马,而支路、弄堂多半只能三、两人并行或一人独行,在这种地形上,清军的兵力优势自然不宜发挥。

游焘眼睛一亮,当即应道:“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249章 苏浙之战(三)

折腾了大约一个时辰的光景,终于完成了调度的奇兵营和青山营两部生力军同时在四门发动攻击,清军带来的红夷炮、佛郎机炮、虎蹲炮、松节炮,也不管射程够不够得到都一个劲的向城头施放着,一时间声势浩大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可是正在释放烟花爆竹的清军们决计想不到的是,郑军大队已经从各面城墙上退了下来,每面城墙上只有那么一个、二个的监视者,所以这番隆重的声光演出却是对着瞎子抛媚眼了。

小半个时辰的炮击之后,清军大队遵照老套路开始冲锋了。冲锋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但近乎毫发无损的清军占领城头之后却有些犹豫了,有慎重的派人请示万永祺,有莽撞的自己率部就直冲入城,介于慎重与莽撞之间的则先派出小股部队试探前行,自此,清军曾经一致的步调开始混乱起来。

“海逆弃守城墙、遁入城内?”在中国古代城墙的失守通常代表着城池易手的开始,至于巷战嘛,清军的兵力可是十倍于郑军的,因此万永祺第一时间真的以为胜券在握了。“甚好,命令各部奋勇前行,当克复县衙聚歼海逆于城中……”

万永祺的命令还没有下达,一个报信的清兵就匆匆被引到面前:“奇兵营下左中所(汛)于城中南街遭到海逆设障阻截,海逆以鸟铳射杀我部官兵,中左所已伤亡十数人……”

“这是海逆负隅顽抗。”万永祺理所当然的认为着。“命所部不畏死伤务必涌进……”

高声喊杀的清军挥舞着手中兵器向着面前看似单薄的路障冲了过去,但在距离五十步的时候,躲在门板和座椅构成的路障后面的郑军平端着步铳突然冒出头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郑军稳稳的扣动扳机,十几只铳管同时一跳,密集的铳弹当即将突前的清军打倒了一片。

此时的郑军射手并不亲自装填,他们将手中的步铳交给身后的预备队,然后接过预备队递过来的步铳重新瞄准射击着,如此再三,只要保持一定的射击频率,郑军射出的枪弹便连绵不绝,以至于妄图利用郑军火力间隙实施的清军纷纷吃了大亏。

清军的鸟铳手想当然的对射着,但清军鸟铳的铳管太细,装药有限,威力不足以打透门板和桌椅构成的屏障,而以当时火铳的精度要想对暴露在外的郑军士兵的头、肩实施精确狙击无疑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而清军的回击虽然同样猛烈,可效果却大相径庭,郑军只有少数倒霉者才不幸中枪到底。

可是清军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以至于他们可以不计伤亡的拼命靠近着,而郑军这边却是死伤一个少一个,所以,在伤亡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郑军向外甩出几枚震天雷,随即在爆炸产生的烟雾的影响下放弃当前阵地,转移到第二个巷口。

一个街障处清军要丢下至少二十来个伤亡者,虽然数目不大,但累计起来却很可观,为此清军想出了利用郑军遗留下来的门板作为盾牌的主意,可是郑军的步铳可不是清军的鸟铳可比的,其基本威力足以在五十步内破开二道棉甲,因此打透了寸厚的门板之后,余势未减的铳弹还可以给清军造成伤害。

又花大血本夺了两道巷口的清军忽然开窍了,几面的鸟铳手先后通过沿街店面、民户的二楼向掩体后的郑军射击着,并且一度留滞在城外的虎蹲炮、佛郎机炮、松节炮也通过重新打开的城门运了进来,这下郑军的伤亡开始加大了。

对于这种不利的局面,东、南、西三面实施阻击的郑军领队有些挡不住了,于是他们仅直率部撤回了防御工事更加坚固的县衙,只有北街的第二步哨第一步队的领队杨彪有些想法:“第二班与我一起留下,其余人留下震天雷由韩班长带回县衙去。”

“大人,你这是?”韩姓的班长守住脚步,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长官。“要不我留下,大人你率着其余人撤回去吧?”

“怕我投敌啊?”杨彪笑骂了一句,随后一正表情。“我家里有三个兄长,死了也有人为爹娘送终,所以,接受命令!”两个班剩下的二十二名士兵以及三个班七名伤员同时向杨彪敬礼着,看着他们远去的背景,杨彪冲着留在当场的八名士兵一抱拳。“兄弟们不要怨我,到哪都是马革裹尸,所以现在都给我上房顶,然后瞅准了给我打!”

分散到街道两侧民居和商铺里的郑军很快各自想办法爬到了房顶之上,而就在他们刚刚爬到屋顶上,尚不知道郑军已经同样利用起沿街房屋高度来的清军大队正隆隆的开过,直扑郑军最后的据点县衙而去。

“好家伙,至少是个千总。”伏在屋脊后的杨彪忽然望见清军的队伍中有一个衣甲明显与边上不同的,于是他架铳瞄准着,随着一声铳声,这名被盯上的清军倒是没事,可隔着他边上两个人的另一名清军却萎顿了下来。“直娘贼的,真是歪打正着。”

不是所有的郑军官兵都如同他这般幸运的既能打倒了清军又没有被清军所发现的,这不,几个半跪在瓦面上的刚刚开了一铳就因为瓦面上的动静被清军所发现,结果弓箭和鸟铳齐齐打过去,当即让这几个郑军士兵饮恨当场了。

但杨彪等的冷铳还在继续着,时不时还有清军在背后中弹倒地的,见到此番情景,几个清军把总一嘀咕,当即有人领着人上屋搜索起来,而更多的则不管不顾的向县衙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