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营田、税务、仓库、宝泉、支度、警察、刑狱、盐铁、营缮、仪制、学校、审官、参军、军务、军器、军宪、通商、察言、承宣、审理,一共二十个司,其中余预先委了军宪司的司官、副司官,刚刚又授了杨卿、柯卿审理、察言二司,余下的十七个司该委何人,诸位大人可要替余拟个章程出来。”

郑克臧把一根大大的骨头抛了出来——十七司的司官、十九个副司官,以及倍数的主政官、大使、副使——这根骨头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摩拳擦掌,以至于早把裁撤承天府的一点不快抛到了脑后,但郑克臧却不会现在就议人事,少不得让他们回去准备一二,另外出于安抚冯锡范不让其狗急跳墙的目的也要给他留下一两个位子。

“臣等明白。”陈永华是在场的人当中地位最高的一个,因此领头回答着:“只是骤然改制,事务繁琐恐怕仓促之间不能全功,世孙还当保有耐心。”

“余自然明白这个道理。”郑克臧当然清楚,分大饼是要打得头破血流的,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就落实了。“余还要守孝二十六个月,希望届时能有卿等的好消息。”众人最怕的就是郑克臧年轻气盛急于求成,因此听到这个答复不由得长舒了口气。“当然其余可以缓行,但参政、参议、主书、中书等职不必如此繁琐吧。”

“这是自然。”洪磊急不可待的回答着。“请世孙放心,下月初臣一定交割完吏部事项。”

“这倒不必。”郑克臧笑了笑。“吏部也是要改制的,所以即便洪卿就任参议,这吏部暂时还要洪卿来兼管的。”洪磊更是心花怒放,但却没有想到这是郑克臧故意纵容的。“对了,郑卿,余想拜谒监国,还请卿尽快安排。”

郑克臧既然还希望用明室的虎皮那么与宁靖王朱术桂的会面就势在必行,当然在这之前应该一切都已经谈妥才是,对此郑斌自然是心领神会的:“请世孙放心,臣明日就谒见监国……”

第089章 动心

三月初三,这一天风和日丽,郑克臧在群臣的陪伴下来到承天府城内的监国府邸。在那座已经多年未曾启用过的银銮殿上,当着鲁王朱弘恒、益王朱怡镐、泸溪王朱慈爌等十余名明宗室的面,郑克臧先是冲着正中空缺的大明皇帝御座三叩九拜,随即又冲着御座下位落座的监国朱术桂行三叩三拜礼。

郑克臧的头刚刚磕完,朱术桂降阶搀扶,郑克臧辞而不受,如是再三,才佥身起立捧笏板具奏:“臣漳长孙赐姓钦启奏监国:先父不幸离世,遂使光复大业中断,臣虽年幼,然自幼蒙先父教导,愿克承父祖遗志恢复汉家衣冠、肃清神州妖氛、为大明江山再造天地,此诚臣之夙愿,还望监国恩准。”

一番是冠冕堂皇的话让六十多岁的朱术桂频频点头,虽然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但朱术桂明白有着东宁百官拥戴的郑克臧完全可以自说自话的撇开连橡皮图章都算不上的自己,眼下这一幕已经算得上恭谨之至了。

“卿三代忠诚王事,可谓忠贞至极,孤允了。”朱术桂声音宏亮的说道。“今日便授漳长孙招讨大将军之位,准予继承漳国公爵位。”明郑方面的臣下们一阵耸动,是公爵不是王爵,这朱术桂是什么意思,但却不知道这其实是郑克臧的主意。“漳长孙,听说卿在守制。”郑克臧应了一声是,朱术桂的语气愈发的高亢。“为国尽忠、在家称孝,好,甚好,如此,卿可先称招讨大将军世孙,待守制已满不必再行上奏,即可自行袭爵任事。”

“臣叩谢监国,”郑克臧再次一叩一拜,自然有人把准备好的大将军剑印、公爵袍服及印绶等递到郑克臧的手里,郑克臧转身将这些东西交给身后的郑省英等人,回过头来又再次进奏道。“臣祖赐姓讳成功,昔日曾蒙先帝厚爱封延平晋潮等王爵,然终命未曾有谥,臣斗胆,恳请监国赐下美谥。”

从周代开始中国就出现了根据帝王、诸侯、卿大夫、高官大臣的生前作为在他们死后予一种称号以褒贬善恶的作法,称为谥或谥号——帝王的谥号,由礼官议上;臣下的谥号,由朝廷赐予——《逸周书·谥法解》中对此记载为“谥者,行之迹也;号者,表之功也;车服者,位之章也。是以大行受大名,细行受细名。行出于己,名生于人。”由此可见郑克臧的这番要求看起来是非常正常的。

“潮王誓师奋武,詟震三吴,又规复台湾保全宗室,乃有大功于明,追谥甚是应当。”朱术桂感叹了一句,随即应道。“危身奉上曰忠、虑国忘家曰忠、死卫社稷曰忠;刚无欲、强不屈、怀忠恕、正曲直可谓武。”

潮忠武王,这就是朱术桂为郑成功拟的谥号,这就等于为郑成功的一生做了盖棺论定了,于是自郑克臧以下,明郑的所有官员一同拜下,山呼千岁以表谢恩。

等起身之后,郑克臧再一次请求道:“先父去国六载,奋战大陆,虽未有寸功,然也曾斩杀北虏都统将军以下十余万兵,解救数万百姓来台,臣叩请监国也能赐下谥号褒赏。”

“潮长子虽终身未能袭爵,”这一句又让诸多明郑官员出现了交头接耳的现象,但郑克臧只是转过身子向后冷冷的一瞥便压制住了殿内的骚动,不过郑克臧的威势对殿上诸多的明宗室而言却不是什么好事,朱术桂更是联想到了什么,为了测试郑克臧对明室的真实态度,他不惜临时改变了当初跟郑斌的约定。“但报效之心未减,可追封南平郡王,至于谥号嘛,德盛礼恭曰庄;严恭自律曰庄……”

南平郡王却是郑克臧的要求,但“庄”可不是什么美谥,因为屡征杀伐曰“庄”、武而不遂曰“庄”、执德不矜曰“庄”……所以殿内的声浪猛然见又大发了起来,郑克臧心中更是愤然,不过他还算能保持一线理智,所以强忍着不悦往地上一跪,再三顿首之后以诚恳的态度打断朱术桂即将出口的追赐。

“先父秉政治军虽有小暇,然瑕不掩瑜,毕竟先父是始终以光复大明江山为念的,还请监国明鉴。”

“潮长孙如此殷切,那就授靖字吧。”朱术桂听得出郑克臧恳切背后蕴藏的不满,但为了明室的未来,朱术桂最终只是部分妥协。“宽乐令终、恭巳鲜言、柔德安众可谓靖。”

尽管朱术桂已经退了一步了,但却没有达到郑克臧的心理预期,不过郑克臧既然来参拜明监国就是想表现出他是承命于正统的,自然不能表现出跋扈来,所以只能咬牙切齿的强忍了下来。不过这么一来,之前君臣和谐的一幕已经荡然无存了,郑克臧匆匆领着明郑群臣叩首谢恩之后便转身离去,以至于接下来的赐宴等节目被迫终止。

“真是欺人太甚!”回到安平城里,郑克臧当着办砸了差事的郑斌的面声色俱厉的责问道。“怎么回事,朱术桂痴心疯了吗?”郑斌唯唯诺诺不敢说话,郑克臧冷笑一声。“原本是想撑虎皮的,他朱术桂不识相,余也不介意换个人来坐他的位子。”

“世孙不可!”郑斌忙劝道。“先王在世虽对明室并无尊重,但好歹还过得去,若是今日世孙一怒而罢黜监国,传将出去外人少不得说本藩飞扬跋扈目无人君而且清虏必然会借机大肆宣扬,对本藩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