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诧异的看了看陆远志,奇怪的道:“怎么,胖子你有什么发现吗?像捡了个金元宝似的。”
陆远志正准备说出自己的想法,忽然又顿住,甩着胖脸摇了摇头:“没、没有什么,嗯,待会儿再告诉你吧!我想、我想先审审那三个伙计,一个一个的来。”
“哟呵,还卖关子呢?”秦林满不在乎的拍了拍陆胖子的肩膀,浑然没把他的所谓发现放在心上。
陆远志眯着小眼睛,贼呵呵的笑着,以前这么多次都是秦哥破的案,这一次呀,他要给秦哥一个惊喜!
客栈辟出间最宽的上房作为临时的审讯室,秦林居中而坐,陆远志、牛大力左右侍立,本县知县罗东岩坐在下首,两边着飞鱼服挎绣春刀的锦衣官校雁翅排开,端的是威风凛凛。
首先被提审的蒋潮生,进门就被这阵势唬了一跳,饶是他姓情粗犷,也晓得本次提审不同寻常了,心下难免惴惴。
前面几次提审,都是四名伙计一起,单独提审还是头一次。
仍是秦林主持审讯,非常详细的询问案发前后的各种情况,尤其让蒋潮生交待当夜的行踪,有没有人能够证明。
“天呢,小的一直在睡觉,怎么证明?”蒋潮生情知自己被当成了嫌犯,急得抓耳挠腮,半晌之后讪笑道:“有了有了,小的打鼾特别响亮,恐怕值夜的小二能听见,他应该能替小的作证。”
找来客栈当晚值夜的小二,他就坐在楼下位置,果然替蒋潮生做了证明,说寂静的夜里鼾声格外清楚,吵得他一晚上不清净,鼾声断断续续,但可以肯定没有较长时间的停歇。
秦林正待挥手让蒋潮生退下,陆远志突然问道:“蒋潮生,知道你那三名同伴夜里的毛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吗?”
蒋潮生边想边说:“韩海舟说梦话,是十三岁那年调皮,被他爹打了一顿惹出来的,杨波平梦游是七八岁就有,年纪越大越严重,沈浪飞嘛,让我想想……好像以前也听说他梦惊,但今年他这毛病是越来越厉害了,经常半夜里吓醒。”
陆远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眯着的小眼睛精光四射,神态竟与秦林有三分相似。
锦衣弟兄们见状就笑掉大牙,大家伙儿都知道陆千户破案时灵时不灵,不灵的时候恐怕要占八成,他装出这幅样子,又唬得住哪个?以为装秦长官,就真能审阴断阳?
秦林刚把蒋潮生放走,罗东岩就拱拱手:“秦少保,愚以为打鼾似乎能够作假,蒋某人完全可以假装打鼾,麻痹楼下值夜的小二,他同时就去行凶!”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一边打着鼾声音如雷,一边去掐死杜掌柜,也太怪了吧?”秦林肚子里暗笑不迭,面上仍装出困惑之色。
罗东岩也觉得不大可能,蒋潮生嘴里呼噜呼噜打鼾,还要去掐死杜掌柜,敢情杜掌柜是个聋子呢?
接下来又分别提审了沈浪飞和韩海舟,比起蒋潮生,他们的不在场证明就更薄弱,夜惊的总不可能整晚都惊来惊去被人发现,梦呓的也不可能彻夜说梦话被客栈小二听见吧。
提审之后,三名伙计仍回监押他们的房间,最初还不能确定杜掌柜的死因,没有当作命案处理,尔后杨波平“畏罪自尽”,三名伙计的身份就不是罪犯而是证人,所以一直没有分开关押。
蒋潮生最先回来,接着是沈浪飞。
“嗨,小沈啊,你说他们老把咱们盘问过来盘问过去,到底是闹哪一出啊?”蒋潮生愁眉苦脸的,声音大得可以把房梁上的灰尘震落,也不顾忌外面看守的锦衣官校。
沈浪飞笑了笑,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道:“小弟可猜不到这里头的原因,可能是别的事情吧,杜掌柜是来金宣慰使派来收购铜钱的,你也知道,秦少保和咱们宣慰使……”
蒋潮生恍然大悟,重重的拍了一下脑门,神情倒是轻松了许多,如果是和收购铜钱有关的事情,那就和他们没多大关系了,财权、银庄折子和账本,都是掌柜捏着的,他们这些小伙计可做不了主。
沈浪飞又道:“喂,老蒋,他们审你,问了些什么?”
“还不是问我当晚在哪儿,有没有人证明什么的,”蒋潮生满不在乎的说着,“对了,还问咱们夜里的毛病是什么时候得的,喝,除了我这打鼾是年纪大了才有的,你们还不都是从小就有的毛病。”
呼~~沈浪飞长出了一口气。
两人说了良久,还没见韩海舟回来,蒋潮生渐渐就觉得奇怪:“咦,老韩是怎么回事儿?被扣下了?”
说曹艹曹艹就到,韩海舟这就回来了,他低着头心事重重,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脚步也分外的迟疑,在门外停了那么一下子,才走进来。
蒋潮生重重拍着他的肩膀:“喂,老韩,你搞什么啊,这么久才回来,是不是犯事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