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凶手杀害夏库曹的准确地点!”秦林指着那滩喷溅状的血迹,告诉应天府捕头“金眼雕”白浩。
“哈哈哈,你也有走眼的时候!”徐辛夷拍着手,十分高兴:“姓秦的你不看看那边,还有血迹呢!”
的确,尸首倒伏在东面,喷溅状的血迹在西面,但更远的两尺外还有血迹,呈长条形。
白浩笑着,心头虽然明白,没敢接徐大小姐的腔。
秦林指着远处的血滴:“那几滴血形状是条形的,你看看我……”
正说着话,秦林忽然身子一颤,脸上露出惊恐万状的表情,然后不敢置信的低下头看了看,先是双手捂住胸口,接着手四下乱挥,跌跌撞撞的往旁边跑了两步。
徐辛夷恍然大悟:夏库曹被刺之后心慌意乱,周围挤着许多人,他不知道谁才是凶手,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刻逃走,这时候拦在前面的人就成了阻碍,他不得不伸出沾满鲜血的手乱挥着把别人推开,于是血液就从他手上甩了出去,其中有几滴落到了相反的方向,形成了长条型抽甩状的血迹。
秦林表演得十分逼真,起初还把徐辛夷吓了一跳,继而就扑哧一声笑:秦林的样子,好像演滑稽戏似的!从来没见过破案时像他这么插科打诨。
白浩已经带着衙役把夏库曹被刺杀地点周围的十来个人都围起来了,却又犹豫着没动手:“请问秦长官,夏库曹被杀之后,这些人的位置有没有动过?”
秦林那一声断喝之后,确实没有人敢动了,但凶手刺杀夏库曹之后,被害人还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到秦林发喊至少有五秒钟,这个时间段内凶手是可以自由移动的。
虽然凶手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不敢撒腿开跑,但以正常的步行速度在人群中通过,五秒钟也可以挤得相当远了,也许根本就不在这十几个人中间。
怎么能确定谁是凶手呢?
秦林说明经过之后,连应天府名捕金眼雕白浩也犯了难。
“把身上沾着血迹的人,不管位置、大小,一律找出来!”秦林胸有成竹的下达命令。
啊?白浩有点迟疑:“夏库曹被刺杀之后挤开人群逃命,沾上血的人,可不止一两个呀!”
秦林还没答话,急于揭晓答案的徐辛夷先着急了,冲着白浩道:“你这人怎么磨磨唧唧的?让你找就找吧——众将士听令,把所有沾到血迹的人,都给挑出来!”
衙役只有十来个,要在两三百号人当中挑出沾了血的还真不容易,倒是徐辛夷一声令下,她带来两位指挥使、千把号精兵把守住外围,五六十女兵下马搜查,很快就把二十来个衣服上沾着血迹的人从人群中搜了出来。
这些人全都叫起了撞天屈:“冤枉,俺这是大前天杀鸡沾上的血!”
“青天大老爷,我前襟上是昨天流的鼻血呀!”
“小的被那死鬼从背后推了把,沾到了他手上的血……”
徐辛夷眼睛一瞪,柳眉一竖:“吵什么吵?谁再吵,谁就是凶手!”
南京人都知道国公府的丑小姐是头母老虎,被她这一叫全部噤若寒蝉,老老实实的不叫了。
“哼,倒有点本事嘛,不过本小姐抢在你前面,自己先把罪犯找出来!”徐辛夷走过去,一个一个的打量这些衣服上沾了血的人。
嗯,这人衣襟上沾的血已经发乌了,他说是几天前杀鸡沾上的,确实没说谎。
徐辛夷挥手让他走过一边去。
咦,这是什么?血还有黄水……眉如板刷的傻大个一边吸溜鼻涕,一边嘟嘟囔囔的说:“是鼻涕嘛,我说过我流了鼻血。”
恶心!徐辛夷皱着眉头,“走走走,没你的事儿了!”
还有背上一只血手印的,定是被夏库曹逃命时推到了,衣襟上两三滴血点子的,想必是被害者手乱挥甩到身上……这些无辜者被徐辛夷一一挑了出来,但最后还剩下四个人,都有比较大片的血迹。
一个四十多岁的裁缝,血迹在正面前襟,一个黄黄瘦瘦的年轻人,血迹在左肋,一个矮小的老头子,血迹位置在右边肩膀,还有位书生最可疑,他的右手袖子上沾满了血。
徐辛夷乌黑发亮的杏核眼转来转去,目光不停的扫视着四名疑犯,最后,她的目光停在了书生身上。
“哼哼哼哼,逃不掉的,凶手就是你!”徐辛夷鼓足了气势,凌厉无匹的目光直刺对方心底,修长的指尖在空中画了半个圈,刷的一下指向书生。
咕咚,书生翻着白眼晕倒了。
“切,还以为多大的胆子敢当街杀人,被本小姐识破之后居然没挣扎就晕倒了……没劲!”徐辛夷表示十分鄙视,她满心等着这杀人凶犯暴起发难,然后自己大展神威手擒凶犯呢,结果实在太不给力了。
众衙役给那书生掐人中、灌凉水,好不容易才悠悠醒转。
大出意料,书生爬起来就喊冤:“青天大老、额,青天大小姐啊,小的冤枉,这是那死者跑过来,正好往我身上撞过来,害怕刚买的上好铅笔被撞断,我伸手去推他才沾上的呀!”
书生先从怀里取出几支铅笔,然后比了比推人的动作,确实,以夏库曹胸口伤处的高度,他这么一推,伤处的血正好沾到袖子上。
秦林见了不停的笑,早就把铅笔批发到南京来卖了,没想到这书生还是我的顾客呢!
徐辛夷就傻了眼,想了想没办法,赌着气朝秦林跺跺脚:“喂,那个姓秦的家伙,别老是躲在旁边笑啊,你倒是说说谁是真凶?”
秦林点点头,心说我当然一看就知道了,可不是你一直堵在前面,不让我搜查那些疑犯吗?
他走上前,仔细的观察着四位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