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初歇,雨过天晴。
贾斗骑兵才到,一眼看上去,就是大片的尸体,很明显,战斗已经结束,杀戮已经结束,只剩下打扫战场的人。
由于才战后,整个战场上弥漫着一股惨烈的气氛,每个士兵都似乎脱胎换骨,带上了一阵阵特有的杀气。
几个明显是军官的人,更是围着巡查,身上沾满了血腥。
这气氛,顿时使本来桀骜的黑衣卫骑兵一窒。
贾斗眯上了眸子,这熟悉的气息,使他心中震惊,原本看不起的新兵,似乎起了某种熟悉的变化。
他熟悉战阵,自然对战场非常了解,一观看,就知道是正面对抗。
再观看着规模,以及垂头丧气的敌兵俘虏,就知道事先说的六百敌人并不虚假。
五百对六百,正面决战,还取胜?
贾斗心中,顿时改变了看法。
他翻身下马,走了上去,但是走了几步,一个声音就使他瞳孔骤然收缩。
一个濒临死亡的敌兵,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渴望,这是求生的欲望,看这情况,这敌兵还不满二十,喉咙发出了含糊的声音。
这时,有一个老兵上前,抓住他的头,用刀子就是一割,这是一声闷响,同时伴随着这敌兵最后一声嘶鸣。
这种声音令人心悸,敌兵的喉咙鲜血飞溅,身体在最后的抽搐起来,鲜血不断从他的脖子上,身上流了出来。
就算是杀人如麻的贾斗,也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上前。
在一处稍高点的土丘上,王守田正在扫视着四周,周围满是亲兵,不知道为何,一眼看了上去,面无表情的王守田,带着某种熟悉的冷酷气息。
“黑衣卫果毅校尉贾斗,拜见大人。”贾斗行跪礼。
二排亲兵,以及五个武将齐齐相对,都不含好意的看了上去。
王守田面容阴沉,目光凌厉扫视着贾斗,片刻之后,骤然怒着:“贾斗,你为何来迟了?”
“这个……正巧雨大,马和人不见其路……末将知罪。”贾斗才想抗辨,但是才一抬头,就看见了上面冷笑的王守田,以及冷笑的诸将,不由心中一跳,说着。
自己虽然有五十骑,但是此时,他猛的发觉,自己身边竟然没有亲兵,顿时就磕头认罪,并不抗辨。
实际上,是战斗结束的太快,并没有算得上真正延迟,只是现在王守田是上司,上司呵斥,如果原本是无能之将还可,大可抗辨。
现在在大胜的上司面前,还是战场上,当场顶撞,结果如何,贾斗不用想也知道,更让他下决心的,就是据说此人很快就会成为少帅,是自己的主公。
这服软也是情理之间的事。
“……哼,贾斗,你身为黑衣卫校尉,居然延误时辰,这是失职之罪,此次我方虽然大胜,但军纪不可乱,本应严处,不过现在正是用你之时,你可戴罪立功!”王守田见他服软,冷笑的说着。
“诺!”贾斗应声说着。
见他应下,王守田坐下,面色略缓:“贾斗,你带领骑兵,准备出发,今曰大胜,太素县还没有接到消息,我们可奇袭之,贺益,你整顿一下骑兵,等会随我一起出军,余部在今天夜前赶上!”
沉默少顷,众将互相望了一眼,齐齐出列,应着:“诺!”
刚才审问了一下,现在众将都知道,现在太素县里,只有一百兵,必是一攻而下。
正事议完,下面王守田面容冷峻的看着眼前整整齐齐的二堆尸身。
命令的说着:“敌人卸下军械,就地埋葬,我军检查尸体和姓名。”
在古代,大量的尸体若是不管不顾,弃之荒野,极易发生瘟疫,将尸体聚在一起埋葬,显是最正统的方法。
王守田又说着:“人死入土为安,不必堆积,分具掩埋。”
“诺!”
看着士兵艰难的辨认着自己战友的尸体,有的尸体被砍到了头,血肉模糊,实在不好辨认,王守田心中一动,召见一个随军文吏,说着:“以后就制军牌。”
“请主公明示。”这个文官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多尸体,刚才呕吐过,脸色还有些苍白着,恭谨应着。
“士兵都用木牌,就是半个把掌大的木牌,新兵和厢兵只有正面雕刻其姓名,反面是简单雕刻的乡籍,以备查寻。”
“正兵有着犬首,正面雕刻其姓名,反面是乡籍。”
“精卒、上卒、甲士,各有狼首,以爪划分,一根、二根,三根,同样有姓名乡籍!”
“伍长、火长,副队正,都用铁牌,同样有狼首狼爪划分之!”
“队正和营正都用铜牌,以犀牛标记。”
“姑且就这样,你记下,作些样品给我。”王守田吩咐的说着。
“诺!”这文官应命。
这时,又有一个文吏上来了:“主公,此一役统计,我军战死五十三人,死了三个伍长,二个火长。还有四十三人负伤,要运回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