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安给陈二郎布置了功课,然后走了出去,给陈百户行了礼,两个人边走边聊,陈百户这个时候过来,那肯定是有事儿要找李存安的,他这点儿眼力劲儿也是有的。
陈百户也不含糊,问道:“李存海是你族兄?他那个本事咋样?”
李存安心里一动,说道:“我和存海二哥虽然是族里兄弟,不过平时接触的少,存海二哥是侯府出来的人,又长期在外面任职,几年也见不到面,所以具体的某也不敢乱说。”
陈百户直接说道:“不瞒你说,上头有人让我给这李存海安排一个简单的文职活计,我这里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到哪给他找这样的事儿?可是不给又不行!到时候去千户所,要粮食物质肯定是给啥啥不够,也不能因为我的不乐意,就让咱们百户所损失大了去,可是这给他安排,这这心里实在是不舒坦!”
李存安点头,“大人把这些话说给某听,也是对某的信任。大人放心,您怎么安排,某是一点儿意见也没有,就是把我这个事儿给存海二哥,某也绝对没有二话!”
陈百户眼睛瞪圆了,“就凭他,也配!老子这是给儿子找先生呢,不是找无赖!这是老子的私事儿,就是上头的人说起来,老子也有话说!不就是要给他找个文职,行,老子给他安排,就让他轻松轻松!”
过后陈百户真的给李存海找了个活计,把这历年百户所的那些旧文书都给重新整理一次,反正是很久很久的文书了,而且也不是重要的,基本上没有啥实权的,也就是把李存海打发到角落里去干活了,不过这可真的是文职,一点儿也不含糊。
“你咋把这事儿直接告诉了李存安了,你这个死心眼,万一那李存安转头就告诉了李存海,我看你是吃不了兜着走!”陈太太很生气,这个男人,简直是太那个缺心眼了!
“你懂个啥!我这也是看李存安到底站在哪一边,现在知道了,这可不就放心很多了!以后有些事儿也能交给这李存安了。”
“那你把李存海安排到那个地方做活儿,万一他不满意,直接去给那姜副千户告状,你到时候还不是受不住?”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别看这姜副千户是带个副字,可是就是比百户要大,不听还不行!
“我怕个甚?那姜副千户啥时候能长情那,现在不过是才送过去,新鲜,所以这李存海才能得瑟,等过一段时间,就瞧瞧看!到时候我不整死他!”奶奶的,难道不知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这一片儿可都是他管辖的范围,别看他现在蹦达的厉害,有的是方法给他小鞋穿!
不过目前还是不要这样好了,这姜副千户知道了,还以为自己对他不满呢。得等一阵子,这李存海就给老子等着,除非你不在这一片儿待了,不然咱们走着瞧!
李存安也觉得这陈百户问自己这个,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是百户,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军户,就是教他儿子读书,那也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陈百户却跟自己说了李存海的事儿,还毫不掩饰对李存海的不满。
难道就是想让自己站队?从他接下这个教书的事儿以后,他就是打上了陈百户的印子了,而且他们和李存海一家子的关系,也并不怎样。所以早就和陈百户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这还用说些别的?根本就不用!
他是不耻李存海和周氏的那些做法的,胡氏道:“不说别的,那边是你族兄吧,人家不问你才显得奇怪呢,你在他家教书,那他不问你问谁?这事儿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咱们现在已经被流放了,还能被牵扯进去?反正我是不和他们来往的,没的被暗地里算计上了。现在是卖妾室,等再有更大的好处了,是不是就接着卖女儿了?要说这二嫂家现在的几个闺女都不是她亲生的,真要用起来,心一点儿也不会痛,也不怕人说三道四。”
“咱们先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了,只要那边不上赶着算计我们,我也不妨碍他们什么事儿,但是要是真的敢把爪子伸过来,那就剁了他们的狗爪子!”胡氏精神抖擞,完全是斗志昂扬啊。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啥,补给大家收藏600的更!哈哈,
☆、吵出了境界
地里的庄稼都出了苗,只是雨下得很少,好在那水渠里的水还是有的,从小水沟里分流下来,然后浇灌到地里,也是能让庄稼喝上水的。
李思雨家的地在开荒的时候,也都沿着田边挖了一条水沟,只要把口子打开,就可以浇灌土地了,不过这浇水的时候,需要人看着,免得水进去的不够,或者是水过多,把幼苗给淹了,胡氏在另外的几亩田田里,李思雨和李思贤是在这边田看着,免得耽误了浇水。
李思雨看见不远处有棵大柳树,就去摘了一些枝条,然后给贤哥儿做了一个柳条的帽子,记得以前小时候看电视,那解放前很多农村的小孩都这样的,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带上,为这个还去折了路上的柳条,结果被人发现了,还给说教了一顿,什么不爱护绿树,破坏环境之类的,那时候只能低着头被人教训。
现在这随便折多少都没有人说你,贤哥儿带上了,高兴起来,“姐,还能挡住日头呢。”
不得不说,西北这边春天来的晚,而且夏天也是一下子就来的,不知道哪一天,这天气就升温起来,棉夹层的衣服根本就穿不出来了,大家如今大部分穿的都是单褂子和单裤,下面穿着普通的布鞋。
姐弟俩个正坐在田埂上看这远处的风景呢,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吵架,李思贤站起来看了一会儿,就对姐姐说道:“姐,又是在争水的!还是我们好,当初就挖了这水沟,只要渠里有水,我们这条水沟里也有水,和别人都不争!”
这边很多人在开荒的时候,懒得再花精力去专门挖一个小沟渠,觉得那样浪费人力物力,还便宜了别人,所以基本上就是要放水的时候,随便从渠那边引来一条浅浅的水道,放完水把口子给拦住就行了,因为这个,很多下游的人放水就有些麻烦,还得等上游的放水都放好了,才能轮到自己家,所以因为这事儿吵架的人也多。
当初李存安家里,就多花了时间挖了一个小水沟渠,如今不光他们家自己受益,和他们的地挨着的,也是跟着放水方便,虽然有人背地里说他们是自己花钱便宜了别人,不过难道他们自己家就没有方便了?自己方便之余让别人也方便了,这明明是好事儿。总不能为了不让别人占便宜,就自己也什么好处都没有吧那样才是得不偿失呢。
不过很多人都是那种想法,得过且过的,不会再花钱财和物力做这个事儿。于是跟着李思雨家田挨得进的,都是得了不少方便。可别说,正因为这个,他们家里的人有些菜啊,果子之类的,都会给李思雨家里拿些过去,虽然都是自家地里产的,但是也好歹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不是?
胡氏放好了那边的水,过来和这姐弟俩个回家去,他们这边的水浇的也差不多了,就补上了田埂上的口子,一起扛着锄头家去,只是路过前面不远的时候,还看着两个女热正在吵架呢,那声音高亢又难听,骂的也不堪入耳,胡氏赶紧的拉着这姐弟俩个走,虽然她也比较彪悍,不过这样骂人的还真是从来没有过,她就是想也想象不出来,也不像让孩子们听到了记在心里,万一学会了可怎么办?
这孩子们小时候可正是好奇的年纪,觉得新鲜的都会记得很清楚,特别是贤哥儿,可不能养成张嘴就骂的性子。
李思雨想着,这不论什么时候,人类骂人,都是拿着人的某种器官来说事儿呢,反正就是觉得越是那样说,越是能戳中人的脾气一样,男女都不例外,再有就是喜欢拿狗啊,狼啊之类的畜生来比喻对方,比如狗东西,狼心狗肺,乌龟王八,再有就是拿猪来比较,这些动物何其无辜啊,真是时时刻刻躺着都中枪。
他们回家后,洗了脸和手,还没有过多长时间,就有人朝田里那边跑去了,隐隐约约的李思雨听见有人说什么打死人了,还有别的什么话。
李思雨心道,不会是刚才看到的那两个女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了吧,这也太过了。
结果还真如李思雨所想的那样,那两个女人最后被人制止了,不过都是觉得自己才是无辜的,都是对方的错,这说来说去,最后他们都想到了胡氏和她两个儿女经过了的,肯定知道谁对谁错,所以一致要求把他们娘三个找过来,非要让他们说出实情。
且这两家的人还属于不同的小旗,人家各自的小旗长都要为自己手底下的人撑腰,于是胡氏娘三个就成了重要的证人。
非得让他们说说到底是谁对谁错。
这说了谁都是得罪人,本来不过是小事儿,每年都有为了放水干架的,这次倒是弄得这么隆重的,胡氏觉得事儿不那么简单,涂大嫂和秀芬娘都在胡氏他们过去之前提醒了胡氏,“这两个小旗长一向不对付,这次又刚好是他们手底下的人干了架,你们去了,就说不知道,没有看见好了,免得到时候你们吃亏!”
“我看把你男人叫回来,这也太没有眼色了,最好让百户大人知道了,为了这么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德行!”
胡氏去了,现让人把自己的孩子让在外面,这事儿她一个人就能应付,那两家的家属都跟斗鸡眼一样,谁看谁都不顺眼,那两个小旗长也是暗流涌动。
见胡氏过来了,就抢着问事情,胡氏忙说道:“这事儿,我没有看清,我离开的时候,他们两个是在争执,后来打架的时候,我们都回家了,也是听别人说受伤了,我才知道。”
“那到底是谁先骂人的,你知道不知道?这个总算清楚吧。”
胡氏听了有些好笑,对大家说道:“这事儿我可没有听清楚,毕竟我也不想我的孩子听,所以就捂着孩子们的耳朵走了。”
“老汤啊,你这是欺负老实人那,虽说李存安家的是新来的,但是咱也不能欺生不是?这种事儿,每年这个时候,没有一百次也有十次的,哪一次不都是自己解决了,你这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是欺负人不知道这里面的东西还是咋滴?”旁边一个微胖的女人大声对大家伙儿说道。
周围的人都点头,“你们这做的不对啊,你们自己的事儿,让人家一个过路的过来干啥?说他家不对还是他家不对?说了哪一家都会得罪另一家,两个都不说,那两家都要落埋怨,人家可是又没有动手,你们也好意思?就是在衙门里,李存安家的也就是个证人,你们这咋就像是逼着让人说个三五六呢?”
这其中有好几家都是受了李思雨家里那小水沟渠的好处的,平时不觉得,这个时候都站出来帮着胡氏他们说话了。
“多大点的事儿,让他们双方互陪药钱就对了,干啥让我们也过来看热闹?咱可不兴搞这个,你们不能再这样欺负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