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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回突然发难(五)
袁瑶听了也没急着去回霍榷的,只等霍榷从前头回来,道:“二爷,可清楚那和杜月婵定了亲的公子?”
霍榷正在盥洗,听袁瑶这般问正疑惑,就见袁瑶把化茧和青雨说的话告诉了他,霍榷笑道:“我只道今儿你办事怎么拖沓了,不过是问你个丫头却半天没见你打发人来回的,原是为了这事儿。”
说了,霍榷擦了擦手,过来与袁瑶对坐,道:“你这般一问,我还真不甚清楚,只听王鲁明说起这表兄,不过是他妻族的外家兄长,听说姓陈。陈家是世代书香,祖上还出过几位举人的,祖父时办了骊山书院,家境门第倒也算是不错了的。其余的倒真该打听了才知道的。”
袁瑶又道:“那杜家的冤屈就真没昭雪的一日了?”
霍榷叹了一气,“牵扯上旧年五皇子谋逆之事的,这正好又是皇上的逆鳞,没多少人有这分量敢再提这事儿的?虽知道杜家不过是被政敌趁机所害,可到底也不好为其沉冤的。再等等吧,如今看来也只有新……”说到这,霍榷便不再往下说了,可袁瑶知道,霍榷想说的是只能等到新帝登基,或许还有盼头。
想罢,袁瑶也不禁叹了一起,“若真是如此,化茧就是嫁进了陈家,罪臣之女这样的身份,怕是在陈家也是艰难的。”罪臣之女为人处世的艰难,没有人比袁瑶更清楚的了。
“陈家如何,那陈公子虽是嫡子,却是次子,非长子,到底是要分出去的。这陈公子若是好的,不过是忍耐几年便是出头日了,也无碍,就怕那陈公子不是个好的,就辜负了那丫头的一生了。”霍榷道。
袁瑶听了也点点头,“所以我想二爷打听打听这陈公子的为人,要真是要不得的人品也就算了,也没有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道理,还怕找不出更好的。”
听袁瑶这般说,霍榷这才想起青素的事来,笑道:“今儿有人给我提亲了。”
“提亲?”袁瑶诧异道,因霍榷虽有子嗣,也不过是佑哥儿一子,且还不满周岁的,谁就给佑哥儿提亲来了?
霍榷知道袁瑶想岔了,一时就不急着说出实情,便问道:“你觉着老丁家如何?”
“老丁家?可是那个老丁家。”袁瑶一听霍榷说丁家就想到镇远公霍荣的老部属丁大新了,可他们家不都一家子的男儿吗?怎么给霍榷提亲了?
霍榷点点头,又问道:“丁大新的第四子叫丁有才,这人虽是武夫,却同他父亲一般,憨实,耿直,忠心,我瞧着就是个妥当的人选。”
袁瑶听着是越发地蒙了,“难不成他们家瞧上化茧了?”
霍榷笑道:“非也,是丁有才这小子自己瞧上了青素了。”
袁瑶一听没有不高兴的,她老早就像把青素许配给正经的人家,不再为奴为仆的,所以府里的那些个大小管事执事她都是瞧不上的,如今听说丁家有意于青素,青素嫁到丁家那可是正经的奶奶了。
这时,青素正好从外头进来,瞧见袁瑶和霍榷都笑盈盈地看着她,只说是不是脸上沾带了什么,让人看笑话了,正忙着要出去找镜子瞧瞧的,就听袁瑶叫住她了。
可一回头,袁瑶又对霍榷说话了,“二爷,虽说这事你我瞧着都好,可到底也得问过青素愿不愿意的。我可不能委屈了青素去。”
青素奇怪道:“不知二爷、二奶奶有什么事儿要问奴婢的?”
袁瑶拉过青素,细细说起了丁家,最后又提了丁有才,还没说完,就见青素脸面一阵粉红的,袁瑶知道这是有谱了,就把话说白了,“青素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在寻常人家里,早该许配了人家,相夫教子的时候了。可你我虽主仆一场,在艰难之时却唯独是你同我一块闯过来的,我早便当你是我的姊妹一般了,所以在你亲事上头,我是千挑万选不敢马虎的。如今倒有一门亲事,二爷同我都觉着十分好,只是还得看你愿意不愿意的。”
青素却扑通地跪下了,抽泣道:“奴婢不嫁,奴婢当初可是说了,要一辈子待在二奶奶身边。”
袁瑶听了鼻尖儿上就是一酸,扶起青素道:“傻妹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再说了,你嫁了又不是再见不着我的,要看着你好了,我才能安心了不是。”
青素好一会子才哽咽道:“丁公子是好人,奴婢知道,只是奴婢这样的身份配不上他。”这话里说不出的自卑。
霍榷一旁道:“青素,当日在那农家小院时,我就同你说过,你待你们二奶奶的情儿,我霍榷一直都记着的,日后还有好日子在后头等着你们的。我认你做义妹,你可愿意?让你以威震伯妹妹的身份风光出嫁,看谁敢瞧不起你的。”
青素越发地泪水难止了,愣了好一会子才咚咚地向霍榷磕了三个头。
事儿就算这么定了,这话才传到丁家,丁大新和丁有才就火急火燎地找人来提亲了。
可霍榷要认义妹,到底不是小事儿,霍榷便找霍荣说去了,又因着霍荣已多日不见佑哥儿了,霍榷便抱上佑哥儿一道过去。
亲事儿定下后,青素却不紧张自己的亲事儿,反正忧心起自己走后谁能替自己服侍好袁瑶的。
思来想去,青素想到了化茧,便能将化茧叫了来。
化茧先是给青素道了喜,这才问起什么事儿来。
青素郑重道:“若是我嫁个旁的什么人,日后还能回来给二奶奶做个管事娘子的,可如今却是不能了。我一出了镇远府二奶奶身边就少了一人使唤的,如今我最是记挂这个。旁的我不说,二奶奶身边机灵好使唤的多了去,二奶奶不缺这样的人服侍,二奶奶也不看重这些,只看人心。”
青素把话说到这份上,化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化茧跪下向天道:“青素姐姐,我不敢说日后会同姐姐曾经那一般,能和二奶奶同生共死的,但我化茧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日后绝不会背叛了二奶奶去。”
青素点点头,“不枉费当初二奶奶想帮你一场的心了。你可愿替我好好服侍二奶奶?”
化茧坚定道:“奴婢愿意。”
青素很是欣慰,道:“好,那明儿你随我到二奶奶跟前,说个明白去。”
化茧才同青素说好,出了青素的后楼,就遇上了青雨。
青雨焦急道:“小姐你怎么能答应了?陈公子怎么办?”
化茧道:“我如今不做他想,只盼着能好好服侍二奶奶几年。”
而在外书房的霍榷和霍荣说起认义妹这事儿,霍荣也未多说什么只道说是,“难得忠仆。”让霍榷看着办就是了。
这两人在商议,佑哥儿老早就坐不住了。
往日就算了,如今的佑哥儿扶着桌椅一概的东西能自个走了,就更不得了。
佑哥儿蹒跚着扶着霍荣书房腹中的卧榻,就奔塌边矮几上的一白玉四足双耳貔貅卧鼎而去了。
因着走路,佑哥儿也是摔过屁股蹲的,故而就是扶着东西他也小心着。
先小心地踩上卧榻下的脚踏,可佑哥儿觉着到底有些高,不安稳,最后还是四肢着地爬,等下了脚踏,他又扶着榻边站了起来,走到矮几旁。
这矮几相对于高几而言,是矮了,可对佑哥儿这么一个小人来说,就高了。
就见佑哥儿踮着小脚尖,伸出肉手就要那上头的白玉四足双耳貔貅卧鼎,但还是够不着。
佑哥儿想要那香鼎,于是向霍榷喊道:“爹爹,要,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