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瑶不高兴了,嘟着嘴瞪他,但手下却不留情。
看她这般,霍榷却十分愉悦,一子一子稳扎稳打。
到今时今日袁瑶棋力是不差了,可和霍榷比起还是有差距的。
到了终局时清盘,袁瑶还是输了六目。
自然是不服输的,袁瑶气鼓鼓的,“常言好男不跟女斗,也不说让让我。”
霍榷听了朗声大笑,自然而然地伸手在她鼻尖上一刮,“不许耍赖,快去拿琴来。”
虽有些不情不愿,可袁瑶还是谨慎以待,焚香净手,方落座在琴后。
看坐罗汉床上的霍榷一眼,袁瑶决定了曲子。
抬起皓腕,置十指于琴弦之上,一时拂过,音韵荡于指下,和畅而缠绵。
霍榷一听便知是《潇湘水云》,拿出长箫切于一点和上袁瑶的琴声。
琴箫合鸣,将云山之叆叇,杳雾之迷蒙演绎得淋漓极致。
一曲罢了,两人倍感酣畅淋漓。
霍榷将手中长箫一转,笑道:“更衣,我们到星棋棋社去。”
袁瑶顿时笑逐颜开,一时把霍榷也给感染了,也欢喜了起来。
也就添了披帛绕在肩头,一顶帷帽遮面,袁瑶便出来了。
因出侯府时,不曾想到要带袁瑶出门的,便未让马车跟了来,只得让郑爽去雇车。
见袁瑶这般简单便出门了,霍榷摸摸光洁的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车来了,袁瑶上了车,霍榷骑马一路在前。
进了城,倒也不急往棋社去,霍榷一路将她们带着往挹秀楼去了。
先前说过,挹秀楼和嫁衣坊是京城中绣坊中的老字号,就是如今唐家的纳锦坊也是不能比的。
到了挹秀楼,霍榷让袁瑶下车,选了一身衣裳便让袁瑶去换。
进去是位娇滴滴的俏佳人,再出来便是俊逸灵秀的美公子了。
青莲紫滚团花边的圆领比甲,云白箭袖的软绸中衣,藏青嵌白玉的腰带,头戴朱缨银冠,举手投足早没女子的矜持,目不斜视,落落大方。
霍榷只想叹一句,“上天到底集了多少的精华灵秀,才生出这样的人上人来。”
这可把不少人给看呆了。
霍榷心中不悦旁人的目光,但也未带到脸上来,让郑爽丢给掌柜的一锭银子,拉起袁瑶便走了。
到了棋社,霍榷虽不说,袁瑶也知他不悦,上前道:“兄长为何不悦,可是恼了弟玉树临风之姿,夺了兄长的风采。”
霍榷被她气笑了。
袁瑶和霍榷不想还会在此地碰上熟人。
自上了南山寺后,袁瑶便未再见过韩塬瀚了,如今再见,他一直以来的严谨中又多了可让人安心依靠的担当。
此时,社内人不多,且又都聚在一处观棋,故而十分安静。
“韩大人。”霍榷近前轻声招呼。
韩塬瀚回头,见是霍榷有些意外,为不影响旁人对弈观棋,连忙走到一旁这才和霍榷相互行礼问候。
正要问起袁瑶时,一位小公子从霍榷身后走出,唤韩塬瀚一声:“大表哥。”
韩塬瀚心头一颤,仿若又看到了当年那位神采飞扬的表妹了,不由得失神凝望了许久。
袁瑶和霍榷自然是察觉了韩塬瀚的失态,可不宜挑破,霍榷侧迈一步将袁瑶挡在身后,韩塬瀚这才回神紧忙说旁的,“霍大人既然有雅兴为何不和卫老对弈一局,卫老今日已七战七胜了,此时在后厢房休息。”
人生难得酒逢知己,棋逢对手,不说霍榷就是袁瑶也跃跃欲试,只见她在霍榷身后拉拉他的袖子。
霍榷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轻声道:“莫急。”
等到正在对弈的两人下到第两百三十四手时,韩塬瀚所说的卫老终于出来了。
这卫老是国子监祭酒,和霍榷的恩师翰林院掌院于正是多年好友,故而霍榷少时便认得卫老了。
见卫老出来,霍榷自然是要上前拜见的。
一番寒暄之后,便往棋上带,说一千道一万不如手下见真章。
卫老手握白子,两人猜先。
霍榷示黑子一枚。
卫老公示手中白子,正好是奇数。
霍榷执黑子,卫老执白子。
袁瑶立于霍榷身旁。
霍榷起手打子于对方的左下角,卫老落子己方右下角,霍榷再打子于己方左星位,卫老相对之。
双方各落两子,各占两角,并无新奇之处,此时第五手到霍榷落子,不想他又直奔天元了。
围观的人虽然不敢做声,可还是起了些许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