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些人,只适宜做棋子。”
斯蒂芬直言不讳的态度让埃里耶颇为意外,但他知道,对方如今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清白的,审问他会非常困难。
“斯蒂芬,那两个入室劫杀高文的俄国人说,你曾经讲过,即便你没在这桩凶案中分得一分一厘的赃款,你也是最后的赢家。这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至今都没想通过。”埃里耶深吸一口气,道,“但是,您这番豪言倒是激励我了,我最看不得罪犯在侦探面前自称胜者。如果说你们都是艺术家,那么侦探就是艺术品鉴定人,你们的作品完不完美,还得我们说了算。”
“没错。”斯蒂芬抹了抹嘴角,浮起一个蛊惑的笑,“那到时还望您多多指点。”
“要吃点咸点心哇?”艾媚从书房内探出头来问道。
※※※
在琪芸身上,旭仔闻到一股久违的气息,妩媚的,缠人的,贫瘠的,似进入尾调的香水,有诀别感。他紧紧抱住她,欲从她体内挖掘一点温良。孰料她终是平淡如水,乳房平平地贴在胸前,身材鱼一般修长,只在臀部微微滑出一个橄榄型弧度。
“我可一直当你对女人没那兴致呢,原来竟能厉害成这样啊……”她在他下面呻吟,他望住她的面孔,像观察某个稀奇物种。
“来,再来。”她抱住他,用力往自己内部刺探起来,“你若能再来一次,我就服你。”
他有些激动起来,器官在她体内抽搐伸张,但脑子里却在推开她:“我不需要你服我。”
话毕,他竟真的从她身上抽离出来,旋即走进浴室,全然不顾她欲求不满的愤慨。于是她跟着站起来,走入浴室,对正在冲洗的他恨恨道:“你以为这样就能了结了?我告诉你,秦亚哲不会放过你的!他已经把施常云和朱芳华都做掉了!”
他果然愣了一下,遂继续清洗身上的汗液。琪芸在他矮小健壮的躯体上,看见了诸多陌生的东西,譬如情爱、妒意,以及疲惫。她承认自己终究也无法弄明白任何一个男人的想法,这大抵便是她与小胡蝶的区别,后者总有办法让男人围着她转,她却只能出现在银幕上,远距离释放魅力,才能颠倒众生。冯刚曾经私下讲过这样的话:“我第一次看到琪芸,觉得她没什么吸引力,无非是脸盘子娇小,特别上镜罢了。但透过镜头去看她,她的气质姿色是丝毫不输上官珏儿的,真是奇怪。”
所以琪芸面对真实的男人,总是失些底气,所以想着,或者与旭仔没有肌肤之亲会好一些?被对方这么样厌弃,着实令她懊恼,尤其是这样今朝不知明朝事的“小赤佬”。
“侬讲清爽,侬是不是想不认账?侬杀得了侬老板,就杀得了我!侬有本事,现在就杀掉我,大家都好过!”这气话一说出口,她便有些后悔,之前对邢志刚的痴,抵不过她对尊严的需求,于是便让他这么样去了;但旭仔实际上有些像她兄长,也是傲慢而纤细的。童年在家乡的时候,会一面吃她做的豆腐,一面眉头紧皱,为这一年的庄稼收成操心。
这个忧虑的表情,终究决定了她后来的命运。
此时,睡房外“笃笃”两声轻响,将二人尴尬的僵持气氛登时打散了。娘姨在门外怯生生道:“琪芸小姐,有人寻。”
“啥人?”她边问边走出浴室,披了件晨褛,将腰带系紧。
外头过了好一歇才有了回复:“是……是个记者。”
“先把他名片递进来,我看一看。”
正说着,旭仔也已穿好衬衫长裤,将一支手枪插在腰后。那支枪自琪芸交予他之后,便像长在他身上的一块肉。他埋头穿鞋的时候,外头娘姨又道:“伊讲伊忘记带来,报个名字可以哇?”
“不行唉,当我是什么?谁都可以采访的么?也没个预约!”琪芸一面假装动气,一面迅速换上毛衣和长裤,同时与旭仔对望一眼。
只是这一眼,便将先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伊讲伊预约过的,是秘书忘记掉了。”
“哪里会有忘记掉的事情?瞎搭糊涂乱讲!”
琪芸猛地将门打开,正欲对着神色凝重的娘姨一通吼。
孰料那娘姨却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喉间绽开一个洞,血浆喷溅在琪芸雪白的面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