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姥爷给打了……”外婆垂着头,眼神中也带着恨。这样的生活她过了一生,她也曾经想过反抗,但她太懦弱了,丈夫的瞪眼可以吓得她双腿发软,她还有不得不兼顾的孩子和家庭,她要顾忌的东西太多太多,最后只能化为一句幽怨的,“赵财那王八畜生,来家煽风点火。你姥爷一点脑子也没有,又要面子,你妈她……”
路德良紧紧的抿着嘴,盯着床上睡的极不安稳的赵春秀,仿佛要把母亲的模样刻在脑子里。
半晌后,他轻轻说:“我爸让我回来和您跟姥爷借一下医药费,他被……那个人打断了腿,要钱治病,妈回来就是借钱来的。”
赵母听到借钱的事情,别开眼,一脸为难的说:“这年月谁家也没有富裕的……你小舅前几天又给说了个人家……”
路德良不到大腿高的小孩,奇异的在片刻中听懂了这句委婉的推脱,他甚至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只是一直直勾勾的盯着睡的沉沉的母亲。
“我知道了,”过了一会儿,他垂下头来,表情奇异的没有畏惧,只是颇为失望轻轻的说:“爸还在县里等我,姥姥,我走了。”
他走出门外,看着躺椅上神采飞扬穿着耐克鞋的小舅,又回忆起屋里崭新的缝纫机和积灰的录音机,很快收回眼神,大步走出了村子。
镇上因为工厂移建,原有的厂址已经成为了一堆废墟,镇政府办事效率不行,新厂房都已经落好了,老厂址却仍旧堆着山一般的废墟,废弃的钢筋水泥和铁皮宿舍楼外墙埋在各种垃圾里,镇上很多贪小便宜的人和拾荒者就会时不时的去翻找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赵财也是有这个习惯的,他在镇上住着,虽说已经免了房租钱,但之前为了把房子买下来着实花费了不少心思,存款迅速的用干净了,他每天二两小酒三两猪头肉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租个门面每个月不过三百的进项,比起他以前在县城赚钱差得远,有不要钱的便宜可以揩油,赵财贯来是来者不拒的。
他端着小酒壶慢悠悠的一边喝一边绕着垃圾山转悠,看到有亮晶晶的铁片就用手里的小木棍给翻出来,他穿着带钉子的足球鞋,偶尔也爬上去翻找,会找到更多的东西。
垃圾山被找了那么多天,如今也很少会有人来了,太底下的东西根本翻不出来,表面上值钱的已经不剩什么了。赵财却不信邪,他看到半根歪掉的破钢筋,给用力拔了出来,丢在路边儿上,心满意足的笑着哼歌。
出师见利,好兆头。他把酒壶也搁在地上,手上吐了两口唾沫搓搓,大跨步迈了上去。
好家伙!这高的!
小木棒到处戳戳,配合手上翻动,低头拣出各种乱七八糟的小东西。
耳边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赵财被吸引看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一枚拳头大小的厚厚的铁皮从身边飞过去撞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两圈,掉进了一个缝隙里。
赵财眼睛一亮,立刻扑去要拿,结果晚了一步,那铁皮掉进缝隙深处了。
他不死心的用木棍捅了捅,下头扒开几个盖在上面的垃圾,底下原来是一个半米深的小凹洞,铁皮闪着寒光躺在洞侧面,安安静静的。
赵财笑了,他伸长了胳膊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奋力的去够那块贴片,头朝下眼睛盯着目标坚定不移。
耳边一阵忽如其来呼啸的风声,他只感觉到后脑一声闷闷的重响,疼痛随即遍布全身,他连挣扎也没有一下,迅速的失去了意识。
路德良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边是一根粗粗的木棍,他用木棍撑起了沉重的石板,抛出铁片吸引赵财躺在地上,然后松开手,杀了他。
路德良年纪小,可清晰的明白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他颤抖的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努力的睁大眼睛,盯着满身鲜血的赵财,一动不动的看着。
月色下蔓延开的血迹,鲜红鲜红的,又带着奇妙的乌黑的色泽。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居然很萌早x的处男orz,圆子会代为转告大唐他这奇妙的萌点,无量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