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 / 2)

周源相信老胡说的,手中的资料虽然不多,但那几份简单的病例,还有户籍资料上的照片,那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简直就是自己的翻版。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留在这里还是走,随你。”胡东东语气很平静。

周源放下资料,有些犹豫。林静那边应该没有问题。严毅已经不在了,想必她对这里也没有什么留恋的。

周源担心地问道:“那陆明呢?”如果就这样离去,周源觉得对于还在执着研究治疗的陆明,无疑是一种背叛。

胡东东目光闪动了一下:“他的性格,多半会坚持相信自己,留在这里继续研究。不过你可以去问问他。”

周源默然,胡东东把陆明看得很透,可陆明是为了自己来到这里,医院那边请了长假,没日没夜地忙碌着,并且自己也染上了病。要他现在放弃,等于是否 定了之前他的所有努力啊!

周源本以为陆明会生气,可陆明听到他的决定后,脸上丝毫没有惊讶的表 情,只是默默停下手里的工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起了一个水杯。

周源不知他是不是在努力压制心里的愤怒,心里很不安。老胡却一脸悠闲地看着窗外,好像眼前的尴尬场面和他毫无关系一样。

陆明喝了几口水,终于抬头问道:“你们三个,都决定走吗?”

周源注意到,陆明问话的时候看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望着胡东东。但是胡东东根本没有和陆明有视线上的交流,只是叼着烟看着窗外。周源看过去,发现窗外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老胡在想什么。

看样子,两个人还有些相互置气啊,这种情况下,周源只好主动开口:“陆明,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陆明微微一笑,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转身摆摆手道:“不用了,我留在这 里。你们想去哪里是你们的选择。”

周源没想过陆明居然是这样毫不在意的态度,反而让他心里觉得很不踏实。他想 了想说道:“那今晚大家好好吃顿饭,我们……我们明天就准备先去成都的医院。”

陆明点点头,干脆地说道:“好。没别的事了?我要继续做实验了。”

周源看着陆明忙碌而有条不紊的动作,忽然感觉到一种从没有过的陌生。毕竟这一走,可能不会再见面。陆明在这里,他们三人在其他地方,都是前路未知,没准哪一天,其中某个人好好的,就会像根火柴一样燃烧起来,只留下一堆 焦黑的痕迹。

甚至这一瞬间,周源想到了许多不同的结局。或许陆明活得长一些,他在自己死后,研究出了解决办法;或者,哪天再重新回到这里,却发现这个小楼已经荒废,里面却有一具焦黑的尸体……

周源努力让自己停止这种念头。老胡说得对,不论如何,选择都是自己做出的。自己的选择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分别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周源感觉到和陆明之间产生了一股无形的隔阂。

他和老胡一起去了镇上。店面的事情需要交代,另外顺便订一桌酒席。周源特地买了好几瓶白酒,自从染病后,他就没有喝过酒,但今天他很想醉一次。

林静独自待在严毅的房间,周源没有打扰她。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她用这种方式在和严毅告别吧。

下午三点多,周源和胡东东安顿好镇上的事情回来了。胡东东的心思很细,还买了不少当地的土特产,准备让周源带回家给父母。

酒菜也很快就送来了,老板帮着布置好桌子,收了钱,高高兴兴地走了。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筵席。

周源去叫林静,老胡只好去二楼找陆明。

到实验室的时候,陆明正在实验桌前忙碌着,似乎在调配一些输液的药物。抬眼见老胡进来,挥了挥手,示意先别打扰自己。

老胡也不介意,就在一旁坐了下来。这时,周源推开门也进来了,一脸迷惑地说道:“林静不知跑哪里去了。”

老胡眉头皱了起来:“林静不是在严老的屋子里吗?”

周源摇摇头:“她的屋子和严老的屋子我都看过了,都没看到她。”

接着,他对陆明问道:“陆明,你知道林静去哪里了吗?”

陆明没有说话,抬起了头。

周源从来没看到过陆明这样的眼神,觉得这一眼里有很多很多情绪,只是刹那间什么都看不清。

可是胡东东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却如临大敌般站了起来,满脸的警惕防备之意。

他们两个人的古怪表现,让周源不知所措。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直觉有非常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陆明看了他们一眼之后,慢慢走到一旁,缓缓拉开了他身边的一道白色帘子。

帘子后面是一张床,床上躺着一团红色的东西。

周源一眼就看出这个熟悉的东西,是一团血茧。

血茧的中间,躺着浑身动弹不得的林静。

明明已经过了第二阶段,可林静的身上,却再次长满了血丝一般的东西。

她的病,复发了。

第五十章 决裂

周源一阵头晕目眩,心脏仿佛被什么剧烈地揪住了,那种熟悉的恐惧感一下 子覆盖了全身。他颤抖着问陆明:“怎么回事?林静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了?她什么时候犯病的?”

“刚刚。”陆明的语气很平静。

林静的脸上也布满了那些东西,显得比上次还严重。她这次并没有失去意识,而是用痛苦的眼神看着周源。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林静身上的异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忽然降临?

极度震惊之下,周源求救地看向胡东东。

胡东东的反应很奇怪。他站在原地,浑身都在颤抖,喉咙里喘着粗气,拳头攥得很紧,一只手扶在墙壁上,显然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但这种情绪不是难过悲伤,而是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