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不善言辞,静默的站在船头,随着河流飘然而下,目光灰暗。
“下一世,你想做什么人?”
那一瞬,鬼使神差的,他竟然问了流星与青衣少年一样的问题。
“我想做她心里最爱的那个人。”
流星的回答一出口,他立刻后悔不已。
夜流年心里最爱的那个人,就是青衣啊。若要变成青衣,那么容貌一定是青衣的。
他很为难,可是作为摆渡人,这个心愿,他却不得不帮他实现。
于是,流星轮回拥有了青衣的容貌,青衣轮回后还是做了阴阳师,更加俊朗。阎罗大帝以为流星转世后的南宫寂寂就是青衣,将夜流年送到南宫寂寂身边,二人一同长大。
直到他发现南宫寂寂在捉鬼之事上并没有造诣的时候,才唤他询问。他将一切如实告知,阎罗大帝也如今日般气得浑身颤抖,牙齿打颤。可终究,一切已成定局,他也无可奈何。
“大帝,在彼岸花上发现鬼蝶。”
阎罗大帝正陷入该不该向夜流年坦白的困局,门口侍立一人,恭敬的道。
“唤它进来。”
鬼蝶,是招魂使者用阴气幻化的鬼灵,会带来招魂使者的消息。若是招魂使者陷入困局,都会用鬼蝶传递消息。
阎罗大帝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赶忙让唤入那只鬼蝶。
鬼蝶翩翩飞入,落在阎罗大帝的手心。
“师父,枫烟城有大变,城主恐坠入魔道,速速想办法。”
阎罗大帝凑上前去听,夜流年的声音万分急切。他猛然起身,脚步匆匆的敲开三生石,走出冥界,从山上俯瞰枫烟城。
朝阳快要升起,可一向炊烟袅袅的枫烟城,这一日却是大雾茫茫,鬼气森森。
阎罗大帝站在山上,蹙眉凝望,内心生出不安。
这样的情景,恐怕如流年所说,将有一场大变故。一个凡人,坠入魔道,是极其可怕的事情。一旦他超越过冥界和幽冥域的掌控,剑侠和阴阳师也拿他无可奈何。那么,这个一贯安静的地方,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么?
☆、故人别来无恙
冬天还没有到,枫烟城已经下了第一场雪。这大雪来得奇怪,纷纷扬扬,不肯停歇。
阎罗大帝派了弟子打探了枫烟城的情况,发现枫烟城已经城门紧闭,门外有阴阳师把守,城里到处都有雪女轻盈的身影。阎罗大帝预感到事情不妙,赶往龙隐山找镜衣商量对策。
而在枫烟城的地牢里,南宫寂寂已在夜流年的怀里转醒。
“怎么样?幻境里的一切,你们还满意么?那是你们每个人的曾经,你最在意什么,就会看到什么。”南宫风锦站在地牢门口,扫视众人一眼,讥诮的笑着:“很庆幸,你们还活着。那些没有法术的百姓,斗不过妖兽,生魂就会一直游荡在梦里了。”
他眼睛里的光芒是混沌黑暗的,带着一种浓烈的怨恨。
“也就是说,枫烟城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
夜流年霍然抬头,目光炯炯。
“真聪明!若不是要用你的血练功,我真是舍不得动你呢。”
南宫风锦拍手称赞,表情淡漠。
“南宫风锦,你好狠!难道,你想让枫烟城变成空城么?!”
夜流年愤愤起身,蹙眉厉声质问。
“空城有什么不好?这样,只要我不死不灭,枫烟城永远只有我一个城主了。百姓们活在自己的美梦里,不用辛苦劳作,不是更好?待到时机成熟,便可以去攻打秀屿城,这样他们也感觉不到疼痛,多好啊!” 秋日的地牢是冰冷潮湿的,南宫风锦的笑容在这里显得更加诡谲而阴冷。提起自己心爱的孩子,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和痛楚,继而脸上的表情随着心里升腾起的愤怒变得狰狞:“星辰不能活过来了,我知道。所以,我唯一的心愿,就是长生不死,成为这里永远的主导者。”
“你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南宫风锦,你就不想想,若是秀屿城趁此时打过来,枫烟城又该如何?”气极,夜流年走上前来,袖子里的短刃蠢蠢欲动:“你要知道,你身边的是位阴阳师,他很有可能是秀屿城的细作。南宫世家一直掌管枫烟城,你不会不明白,阴阳师和雪女,即使不是我们的敌人,也绝对不会是我们可以联手的朋友!”
公孙青雨料到她有所行动,上前拦住她:“流年。”
湖天玑也料中了她的举动,眼中波光微动,那年小姐姐的面孔在眼前模糊,却又清晰。他身后,有个妖魅的男子嘴角缓慢扯起一个宠溺的笑容。
夜流年,多年不见,你依然伶牙俐齿,风姿不改。怪不得这么多年这世间万千女子,我却只对你情有独钟。
“那你身边的公孙青雨呢?他可是阴阳一派未来的掌门。”
南宫风锦在众人这细小的动作里,对夜流年反唇相讥。
“他……他……”夜流年一直将公孙青雨当做朋友,忘记了他是阴阳师,此时想起,一时懊恼不已,无话可驳之间,弱弱一声:“他不一样。”
她也不知道公孙青雨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在他的面前,那些戒备和提防都会卸下,仿佛他才是她的肩膀,可以帮她解决一切。甚至在他们之前,还有些难以言语的默契。
“有什么不一样?说不定,他也是个变脸的高手呢。”
打量着公孙青雨,话里有话的讥讽着夜流年,南宫风锦不曾注意到,夜流年已经挣开了公孙青雨的手,双手在胸前交叉结印,指尖光芒快如闪电袭向南宫风锦和湖天玑。
眼看二人始料不及,未曾躲避,夜流年嗤笑一声,以为掌控了局面,收手转身去看南宫寂寂。
“流年小心!”却听池泱泱一声惊呼,回过头时,一团火焰直冲她而来。她闪避不及,被那团火焰打中后心。
“流年!!”
池泱泱和公孙青雨、南宫寂寂同时惊呼一声,跑过来看她的伤势。夜流年摇了摇头,喉咙里粘腥的液体在不停翻滚,她忍住疼痛扶着南宫寂寂起来,终于看清了面前趴在地上,袭击了她的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