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今早练就杀人胆(1 / 2)

天官 雁九 1859 字 25天前

一百余骑,除了最初陷马坑绊倒的那些人,又有数十中箭落马,剩下的人看着势头不对,慌忙勒住缰绳,调转马头。

可是谁不晓得“射人先射马”?弩箭齐发之下,还能有往哪里跑呢?

一时人仰马嘶,场面的格外混乱。

有几个机灵的流寇瞧着风头不对,连忙弃了伤马,往官道两侧的林子中逃窜。运气不好的,直接中箭倒地,运气好的,则是窜入林中。

毕竟埋伏的人手只有五百,弩手只有五十,剩下弓箭还有时间间隔。为了包圆这些流寇,大家的伏击圈拉的又长些,弓箭的密度有限。

其他的人见了,便也纷纷弃马,往林子里来,目标一下子散开来。想来也是看出来,若是还在官道上,就是活靶子。窜入密林,还有一搏的余地。

不远处传来兵器击打声,随后还有一声惨叫。想来是兵匪短兵相接,不知挨刀的是谁,只听着惨叫声,挨刀的就落不下好。

道痴心下一禀,看了看身边的陆炳,见他也是脸色泛白。

再看周遭的兵汉子,却跟打了鸡血似的,双眼放光地望向邢百户。邢百户道:“抓!一个也别跑了!”

众校尉都面带喜色,在他们看来,这抓的不是人,是银子,是功勋。

陆松带着那二十弩手,依旧盯着官道上。对于已经入林的流匪,弓弩就失了优势,而那些没有逃跑的流匪,也需要提防些。

这会儿功夫,没有窜入林中的盗匪,多是带伤,才来不及入林。有弩手盯着他们,倒是一时也闹不出花样来,剩下数百人都开始在林中分散开来抓匪。

这可不是模拟游戏,就在道痴与陆炳前面几丈开外,一个校尉被林中窜出来的流寇抹了脖子,鲜血喷出去好远。

两个校尉忙追了过去,有个小旗蹲下来,试了试那人的鼻息,已经咽气了。

校尉们在狩猎流匪时,也要应对流匪的狩猎。

只是鲜血喷射的面画,似乎在提醒大家,他们面对的不是流民,而是横行江西十数年的流寇。他们想要功勋与赏银,就要与这些亡命之徒搏命。

道痴一把拉住陆炳,警戒地望向四周。

校尉们已经散开来,远处隐隐地传来激斗声,虎头与陈赤忠都不见。

陆炳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脸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道痴暗暗叹了一口气,拉着陆炳转身回方才的设伏处,不再往林中走。他晓得自己想要什么,他毕竟不是那些校尉,也没有惦记用流寇的脑袋升官发财。

陆松见他们两个回转过来,眼神在陆炳脸上转了一圈,问道痴道:“怎么了?”

“流寇开始反击,一个校尉死了。”道痴道。

陆松仔细看了道痴两眼,见他虽脸色有些发白,可还算镇定;对比之下,自己的儿子则显得太胆怯。虽有些失望,可面对着的是悍匪,他也不愿逼儿子这个时候练胆。

他“嗯”了一声,便转开头,望向官道上那些人。

道痴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场景很是惨烈,有直接摔断脖子咽气的,有被伤马踩踏而死,更多的是中了弩箭行动不便,口中发生呻吟声。

还有些断腿倒地未咽气的马,发着悲鸣声。

陆松看也不看陆炳,对道痴道:“提刀随我来。”说罢,又招呼那十来个探子,一起出了林子,上了官道。依旧吩咐弩手警戒。

官道边,就是两具中了弩箭倒地的尸体。

一个探子上前,看了尸体的虎口,道:“大人,是练家子。”

又看了看旁边一个重伤呻吟的,低头查看一二,道:“大人,这个伤了肺腑,坚持不了多久了。”

陆松指了指前面的人,道:“轻伤的都捆了,重伤的拖到一边,问问江五兄弟的消息。”

几个探子应声去了,陆松脚下没动,指了指旁边那个重伤的流寇,对道痴道:“去给他一个痛快!”

道痴握着刀柄,瞪大眼睛,虽说早晓得此次出来是为历练,可真要亲自动手取人性命时,心里砰砰直跳。

陆松见他迟疑,冷哼一声道:“下不去手?妇人之仁,就是这些悍匪,不说在江西时如何罪行累累,就是北上路上罪行少了?今日凌晨,他们就屠了一个庄子……”

话音未落,就听到“扑哧”利刃入肉的声音。

道痴已经抽出刀,对着那流寇的左胸刺了进去。

那人叫了一声,口中涌出一口血沫子,蹬了蹬腿,就咽了气。

道痴只觉得身上有些脱力,将腰刀当拐杖才没有瘫软下来。

他长吁了一口气,缓缓地拔出刀来,冷白的刀身上,鲜血分外分明。道痴垂下眼帘,冷静地在那人身上削下块布,用刀尖挑起,擦了擦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