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2)

庶女画棠 栖晚 4127 字 26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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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沈君阳也已经披星戴月地回了家里来。前脚刚踏进家门,就被沈老太太叫去同他说了今日的事。沈君阳听罢之后略一沉思,便往刘氏的房里去来。

刘氏因今日惩治沈画棠被沈老太太横插了一脚,正气儿不顺,听下人回报说老爷来了也没摆出什么好脸色来。沈君阳刚一进来,便见着刘氏正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

沈君阳见着刘氏这个样子,原本要责备的话强忍了回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面容平静地说:“太太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我看是你们全家都看我不顺眼吧!”刘氏猛然站起来吼道。

刘氏平时虽蛮横强势,却碍着当家主母的面子,很少有这种撒泼的时候。沈君阳瞧见她这个样子,强忍着心里的厌烦说:“太太这是什么意思,这么些年来,你在这个家一直说一不二的,又有谁敢看你不顺了。”

“说一不二,”刘氏冷哼一声道,“你说的好听,如今我连一个庶女都管教不得,我看我这个当家主母也不要做了!”

“今儿个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沈君阳尽量语气平静地说,“不是我说,太太,你这事儿确实办的有些草率了,怎能凭着一根簪子就冤枉了棠姐儿呢?”

“冤枉?”没想到沈君阳的话激得刘氏气更大了,“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咱们沈家的名声。你们沈家是书香世家,这名声上可容得了一点不好听了?如今这小蹄子不守规矩,我不及时管束,难不成你还想等着别人戳你脊梁骨啊?”

沈君阳听着她的话眉头皱得愈深,原本他还想像原来一般对她继续隐忍,可心头却有一股劲推着他说出了如下的话:“为了沈家?刘婉玉,我看你是为了自己吧!不知那罗家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这样急吼吼地想把我女儿送过去讨好人家!”

刘氏浑身一震,却是没想到沈君阳已经知晓了她的心思,她看着一向敬重她的沈君阳此时这般质问她,心下不由得更恼,不管不顾地指着沈君阳大骂道:“沈君阳你良心被狗吃了,我这样是为我自己吗?我已嫁作你沈家妇,我做的哪一处不是为了你们沈家了?罗家怎么了,你看瑞贤侯府本已经衰落成了那个样子,可如今和罗家结了亲,这势头却是每日蒸蒸日上,修哥儿是你唯一的嫡子,我就算为他打算也是为了沈家!你那七女儿无才无德的,唯独生了一张狐媚子脸,难道就不该利用她那张脸去做点什么吗?一个庶女而已,你冲我吼什么吼!”

“果然,果然,”沈君阳气得面部肌肉微微发抖,“罗家要娶妻的青年儿郎又怎么瞧得上我女儿了?你分明就是想把棠丫头嫁给那个丧了夫人的罗家老三!那罗家老三比你我年纪都大,而且镇日流连花街柳巷,这么大年纪了还一事无成!听说还染了一身的脏病!罗家老夫人心疼小儿子没有子嗣,到处打听这京城的适龄闺秀,可别人都心疼自个的女儿,就算有康国公府的权势在那里摆着,也没人愿意将姑娘嫁给他。你倒好,上赶着将自家女儿往火坑里推!”

“呵,自家女儿,不过就是一个贱婢生的东西,我好吃好喝的将她养那么大,为我沈家铺铺路怎么了,修哥儿如今还在那都察院里做着无名小卒,你自己没用不能给儿子找个好官职,还不允许我托别的门道了!那罗二姑娘的亲生父亲,康国公如今可是做着工部尚书,他家已经应允了我,只要把棠丫头嫁给罗家老三,就给修哥儿在工部安插一个正五品的官职!这可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我便是拿一个庶女铺路又怎么着了!”

“我看你才是想叫天下人都戳着我的脊梁骨耻笑我吧!别人都生怕染上什么祸患一般避之不及,唯独我拿着自个的女儿去讨好罗家,你让别人怎么瞧我,怎么瞧沈家?”沈君阳怒道。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瞧你!”刘氏也撒起泼来,“沈君阳你根本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原先若不是因为我们家你能到今日这个光景么?如今你却在这里为了一个庶出的贱货这样质问我,她算是个什么东西,我拿她来为修哥儿铺路是抬举她!我不管,谁也别想阻了我修哥儿的官路!你愿意也罢,不愿也罢,沈画棠那个贱丫头我是用定了!若是你还想和我继续做夫妻,就别插手这事儿!”

“呵,我看你一直是瞧不上沈家的吧,别人生的在你眼里就如此低贱了?”沈君阳一脸寒霜地说,“我今儿个也摆明了跟你说了,棠姐儿的婚事我已经许了同僚了,你别想拿她来做什么文章!”

“沈君阳!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刘氏气得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这些年你看起来偏疼徐姨娘和她生的两个贱蹄子,实际上心里想着的还是何紫萱那个骚货!表面上对七姐儿和五哥儿一点都不在意,实际上是最在乎不过的吧。当初老太太坚持将沈明川领去她那里养,我看也是你的主意吧!”

“是又如何,”事情到了这个境地,沈君阳连维持表面的功夫都不愿做了,“何姨娘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心里也清楚。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管教管教蕊儿,你瞧瞧她被你教成个什么样子了!当初不过是我给棠丫头从外头带了个簪子,她就因了嫉恨将棠丫头推下水,这事儿你全当我不知道么!”

“所以这些年你就是在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刘氏恨恨地瞪着沈君阳说,“那既然如此,我也不介意跟你撕破脸,这沈画棠的婚事我也已经答应罗家了,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我懒得跟你多说!若你还要一点颜面就别在这儿跟我吵,”沈君阳冷冷地说,“反正我这话就撂这里了,棠姐儿的婚事我自有主张,你若是还当我是当家老爷就别再给我折腾出什么动静来。”

沈君阳说罢就仿佛再也不堪忍受地转身走了出去,刘氏盯着他的背影,生气之下猛地将圆桌上的所有东西都用力拂了下去。

周嬷嬷听见动静,慌忙走了进来道:“我的好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没听到那没良心的同我说的那些话吗?这么些年他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刘氏的面容掺着愤恨与凄然,“如今一个庶女的婚事我竟也做不得主了!”

“那罗家就非看上七姑娘了么?”周嬷嬷犹豫了一下说,“瑞贤侯府不是也有两个庶女还没出嫁,罗二姑娘为何偏将主意打在咱家头上了?”

“还不是那小妖精生了一张好脸,”刘氏恨恨地说,“康国公府老太太就想着找一个身份不高,能受得了老三这胡作非为的。而且长得要好看,才能将那罗家老三在家里拴住。国公府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这姓沈的偏偏在这时候给我护上了!”

周嬷嬷犹豫着说:“依老奴看,老爷也有自己的考量,毕竟那罗家三老爷名声太难听了些。老爷一生好清名,自然不肯叫别人说他拿女儿讨好别人。太太也是心急了,若是好生和老爷说说这其中的道理,说不定老爷就同意了呢。”

“我就气他这副样子!一心只知道护着那些贱人养的!我这么些年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他全都当作没看见么!”刘氏恨恨地吼道。

周嬷嬷走进刘氏跟前,低声劝慰说:“太太这么在意这些做什么,就算老爷再护着她们,太太不一样把碍眼的东西都拔除干净了么?”

“你说的对,”刘氏有些阴森森地笑起来,“贱货就是贱货,还妄想着跟我斗。反正我儿子的差事不能丢,我一定想方设法地逼着他同意!”

第42章 .罚跪

与此同时, 景泰殿案前的烛火突突一跳。皇帝脸上波澜不惊地将将手中奏折合起来,轻轻吐出来两个字:“不行。”

陈嘉琰脸上神情一僵, 突然直直跪倒在桌案前, 脸上的神情俱是坚持:“求皇兄成全。”

“朕记得以前同你说过, 你我兄弟二人一心, 你永远不必跪我,”乾元帝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如今你为了一个女人连尊严都不要了么?”

“皇兄是大齐的天,我便是跪你又如何,”陈嘉琰直视着乾元帝说,“皇兄是这世上最了解我不过的人, 既然如此, 就应知道我此时的决心有多大。”

“朕便是知道又如何,朕是不会答应的, ”乾元帝脸上现出了些恼怒,“你不要脸这皇家还要,娶一个那样身份低微的女人,你想叫这全天下都瞧你的笑话么?”

“臣弟不在乎, 在臣弟看来她就是最好的女子。她只是她而已, 臣弟从未想过她的身份究竟如何。臣弟活了快十八年了, 这可这却是臣弟这辈子唯一一次的动心,皇兄就不能成全臣弟么?”

乾元帝也缓缓站起来, 略带压迫性地看向陈嘉琰那张满是倔强的脸:“沈家七姑娘?好像是端嫔的妹妹吧, 朕这便去问问端嫔, 她妹妹到底是什么狐媚子,能把你勾引得这般神魂颠倒。”

“皇兄!”陈嘉琰神色有些急了,“今日惹你生气全是臣弟一人所为,你怎么惩罚臣弟我都毫无怨言。可是这事儿全是臣弟一人在肖想她,所以请皇兄不要这般羞辱她!”

“呵,”乾元帝不怒反笑,“护那么紧?陈嘉琰你还知不知道自个姓什么了,朕看在皇叔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这话你只当从未跟我提过。你回去吧。”

“如若皇兄不答应我,我是不会回去的。”

少年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这神情看得乾元帝心头一惊,犹记得那年父皇去世,他也是带着这样的神情陪在自己身边的,那时候他对自己说的是“皇兄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可如今,原先的那个固执勇敢只属于自己的孩童已经长成了玉树临风的俊朗少年,现今,也会为了别的女子拿这种神情瞧着自己了。

乾元帝心里瞬间翻江倒海,他看着陈嘉琰冷冷地说:“你既然这么本事,又何必来求朕,想娶便自己去娶就是了。”

“娶她是臣弟这辈子的终身大事,父王临去时曾叮嘱过我,凡大事都要与皇兄商议,”陈嘉琰紧紧盯着乾元帝说,“我敬重皇兄,自然要先说与皇兄知晓。而且若是皇兄不点头,就说明我和她的婚事不为皇兄所祝福,臣弟不会叫她跟了我受这种委屈的。”

乾元帝听了前半段刚刚心情舒畅了点,可待听到后半段顿时勃然大怒:“委屈?她勾引你她还委屈了。你这么事事以她为先,是不是以后她要为害我大齐的江山你也顺着她了?”

“皇兄!”陈嘉琰垂下脸说,“这根本就不是一码事,皇兄说这话,可是疑心上臣弟了?”

乾元帝这话出口也很是后悔,可身为帝王的尊严又让他拉不下脸去解释什么,看着陈嘉琰的样子他突然心中一软,好言相劝说:“你年纪还小不懂,你是大齐的景王,这世上本就有许多居心叵测的女子等着你上钩。朕知晓你自幼聪明,什么都是一学便会,可是你毕竟没接触过女子,不知道那些女子险恶的用心。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女子为何能引得你如此着迷,单是这回事你让朕怎么信得过。”

陈嘉琰慌忙解释说:“不是的皇兄,我和她也是偶然才相识的。她被家里姐姐所陷害,臣弟偶然救了她,打那时起,臣弟就笃定主意要护着她一生一世了。皇兄,她不是你口中的那种女子,先前她一直不肯答应臣弟,对臣弟很是冷漠,这次也是...臣弟故意趁人之危才让她应了我。皇兄,臣弟是真心喜欢她的,求求你答应了我吧。”

“说不准她是故意这般吊着你的,之前一切也是故意设计好的,”乾元帝只觉得焦头烂额,“这世间女子的手段心计一向五花八门,你又怎能一目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