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觉得曹镇东已经用心作战了。”周瑜恭敬而从容的说道:“兖州四野之地,无坚可守,袁家的兵力又两倍于他,能保持不败,已是难得。”
天子看看他,没有反驳。这些道理他都懂,他只是心里烦闷,拿曹昂出出气罢了。
“那你们说说,接下来怎么打才好?”天子顿了顿,又道:“最好能让镇东将军打个大胜仗,这样也能平衡一些。”
周瑜少年老成的想了想:“仅凭曹镇东的力量,显然很难做到这一点,而其他地方的兵力大多都在车骑将军的控制之下,就算他不反对,将来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要想扶持曹镇东来平衡车骑将军,臣以为只有两个地方可选。”
“哦,你说说看。”天子来了精神,招手把周瑜叫到跟前。
“一是辽东的公孙瓒和刘备,一是京畿的禁军。”
天子眉头一挑,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公孙瓒和刘备还好说,这禁军……可还是掌握在太尉段颎的手里啊,太尉段颎那可是车骑将军的先生。”
“是的,段公是车骑将军的先生,但他不是车骑将军的部将,可以不听车骑将军的指挥。”周瑜笑笑:“再说了,段公年纪大了,也许该休息了。陛下为什么不体谅他劳苦功高,请他回京城休养,然后另外派人指挥禁军,配合镇东将军作战。眼下车骑将军占据长江一线,袁术又被生擒,袁隗不过是一介书生,正是拿下豫州的大好时机啊。”
天子眼睛转了两圈,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不错。那你再说说,派谁指挥禁军比较合适?”
“骠骑将军。”周瑜应声答道,沉吟片刻,又道:“最好能以卢敏为长史。”
天子思索片刻,哈哈一笑,用力的拍了拍周瑜:“有道理,有道理,如果能成功,你是首功。”他想了想,又说:“你也去吧,做个监军使者,把你平时学到的那些在战场上实践实践。”
周瑜大喜,躬身应喏。
天子心情大好,快步下了朱雀阙,来到椒房殿。一进殿门,他就大声叫道:“母后,我来了。真是抱歉,我来迟了。”走进大殿,他四处张望了一下,诧异的说道:“咦,阿和呢?走了?”
宋太后放下手中书,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阿和不走,你会来吗?”
天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母后,我可不是不想见阿和。”
“我知道你不见谁。”宋太后寒着脸,也不让天子坐,严厉的说道:“那你想去见你的父皇吗?”
天子一惊,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紧握着手,咬着嘴唇不说话。
“你还记得你父皇是怎么英年早逝的吗?你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紧急吗?你才多大年纪,就敢自行其事,连我的话都不听,你以为就凭着周瑜、杨修和曹昂他们几个就能对付车骑将军,就能对付袁家?”
“他们可不仅仅是三个人,他们背后都有不可小视的家世。”天子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我除了能依靠他们,还能依靠谁?车骑将军不臣之心越来越明显,太后难道看不到?”
“不臣之心?”宋太后怒不可遏,站起身来,一甩袖子:“你知道什么叫不臣?袁家才是真正的不臣,他们已经举起了反旗,直到今天你也没想出什么办法对付他,反倒是还没有举起反旗的车骑将军横加防备,你觉得这很明智吗?车骑将军真要反,你拦得住?”
一见宋太后发怒,天子吓了一跳,不敢再回嘴,连忙跪下叩头请罪,又膝行到太后面前,抱着她的腿摇晃着,仰起脸央求道:“母后,我错了,我错了,那母后说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宋太后被他摇得绷不住脸,伸手拍了下他的小脸:“你还能听我的吗?”
“听,当然要听。”
“那好,你去楚王府,向阿和道歉。就说你刚才课业太紧,一时忘了时间,冷落了她。”
“去道歉?”天子苦起了脸:“有这个必要吗?我和阿和从小就在一起,就算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也从来不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