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一个不怕死的。”阎忠有些好笑的把名刺丢在案上:“这个李博士大概是想做官想得疯了,居然跑到益州来了。”
刘修却没有笑。李儒?不会是历史上那个家伙吧。这人虽然有名,号称是董卓最亲信的谋士,他的身世却没几个人清楚,只知道他是董卓的女婿,可是现在这人显然不是董卓的女婿,否则他肯定不会跑到益州来。
究竟是不是他?刘修不清楚,不过这也不重要,他现在对名人神马的已经比较淡定了。
“请他进来吧。”刘修从容的挥了挥袖子。
李儒不紧不慢的进了中庭,上了堂,脱了履,向刘修拜了拜,报上自己的名字。
“使君千里迢迢的赶到益州,一路辛苦。”刘修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儒,语气不善的说道,眼睛却盯着李儒的脸,将他的表情中任何细微的变化都尽收眼皮。
李儒很镇静,淡淡的一笑:“为将军排忧解难,万死不辞,何况区区几千里路。”
“为我排忧解难?”刘修哈哈一笑:“不知道我有何忧,有何难。”
“将军,张忠坠崖在前,盖升横死在后,纵使将军做得天衣无缝,又焉能使人不生疑心?太皇太后震怒,百官惊恐,令师卢君众口所指,进退两难。将军一家老小如坐薪上,将军难道就一点担心也没有吗?”
刘修眉头一挑,半晌无语。他无尝不知道这么做会让卢植难做,会让家人陷入危险之地——楚王府虽说有数百步骑,又有关羽这员猛将,但朝廷如果真要下手,他们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但是他不能放弃益州,面对卢植的一再紧逼,他只好硬着头皮顶上去。
如果没有益州在手,他的一切宏图大业都是一句空话,再猛勇的将士,没有足够的粮草,也会不战自溃。所以他必须紧紧的把益州抓在手里,不管压力有多大,都必须顶住。他同样也清楚,老爹大概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至于他有没有把握杀出洛阳,那又另当别论,但是老爹肯定不会同意他放弃益州,否则他也不会让关羽去把牛辅揍一顿。
虽说有心理准备,但是被李儒当面指出来,他还是有些无言以对。
“那你如何为我排此忧,解此难?”
李儒笑了,挺起胸膛,拱了拱手:“很简单,只要我在刺史府一坐,拱手而治,一切对将军不利的流言蜚语,自然化为无形。将军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便是。将军得益州,我得一逍遥,白拿六百石的俸禄,两得其便,岂不美哉?”
刘修和阎忠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放声大笑,阎忠起身,向李儒施了一礼:“能与使君切磋琢磨,平生之幸。”
李儒连忙还礼:“敢不从命。”
刘修也笑了,起身走到李儒面前,点点头,笑道:“文优,这六百石的俸禄,可不是好拿的。你想逍遥,只怕天下纷纷,益州事务繁忙,你是逍遥不起来的。”
李儒会心的笑了,“将军有何差遣,尽管吩咐便是,儒敢不尽犬马之劳。”他顿了顿,随即说道:“要说有事,眼下的确有一件事。将军,关东战火连年不止,袁术移师豫州,曹兖州两面受敌,压力大增。洛阳财赋枯竭,难以为继,将军既得益州,还是把益州当交的财赋尽快送到洛阳,解陛下和太后的燃眉之急吧。”
刘修笑笑:“这件事,是使君的职责所在,你去办便是。”
“喏。”李儒躬身领命。
李儒顺利入驻益州刺史府,立刻开始忙了起来。他迅速调阅了益州各郡交上的统计报告,整理出了一份财赋简表,然后呈请刘修过目。刘修的目的只是占住益州,并没有打算拖欠朝廷赋税的计划。曹艹如果打败了,关东被袁家兄弟收入囊中,对他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他只是不想来一个不听话的益州刺史。现在李儒主动来投靠他,既没有丧失去益州的控制权,又避免了他和朝廷翻脸,这个结果显然是他最愿意看到的。
而李儒的办事能力和心机,也让他非常满意。这家伙虽然不是董卓的女婿,可是智谋不差,用得好,也是一把快刀。
对李儒呈来的报表,刘修一字未改,只夸了一句话“很好”便还给了李儒。李儒非常高兴。他年纪轻轻就到洛阳求学,手不释卷的苦读十多年,好容易熬到了博士,却一直无法授实任,只能在宫里做个清闲的博士,领着比六百石的俸禄,还不正常发,这实在不是他想要的生活。这次他主动来益州投靠刘修,就是想搏一个出路。刘修能这么快的接纳他,他非常受用,做事更加卖力,一心要抱牢刘修这条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