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生气,过了片刻,又恼火的说道:“你们还真是给陛下长脸,陛下那边刚刚打了袁家一个耳光,你们转过来又让袁绍打了陛下一个耳光,你说说看,陛下能不恼火吗?”
马强无地自容,他身为张角座下八大弟子之一,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当面训斥过?可是现在他的确理亏,而且有求于刘修,如果刘修和天子真有放弃他们的意思,那他们除了投降袁绍之外,就没有别的出路了。而袁绍是什么人,袁绍手下是什么人,他一清二楚,投降的结果是普通信徒为奴,他们这些为首的肯定是死路一条。这个时候只有把希望放在刘修身上,连天子都不一定靠得住,他也知道天子的身体非常不好,说不准明天就死了,皇太子还年幼,一旦天子驾崩,太子即位,那刘修就是当仁不让的权臣。
“将军,这次的确是我们错了,肯请将军伸以援手,帮我们渡过难关,我们以后一定唯将军马首是瞻,再也不自行其事。”
刘修冷笑一声,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黄巾虽然败了,可是残余的主力依然不可小视。历史上曹艹起家,就是凭仗的百万青州黄巾,如今曹艹已经占据了青徐,那些人他是没什么机会下手了,黑山黄巾这近百万人,他可不能被袁绍搞了去。并州也好,凉州也罢,最缺的就是人口,这些人对他来说眼前是包袱,长久来看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更重要的是,黑山黄巾如果归入他的麾下,他转眼间就可以整合出有战斗经验的十万大军。
“好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也犯过错,你们报仇心切,我也能理解,只是这种冲动的事以后不能再做了。”刘修放缓了口气,安慰道:“我奏陛下之命,到黑山去看看你们的情况,然后还要去并州。你给张鸣传个话,让他派人引我入山,我们到时候再细谈。”
马强感激不尽,连忙答应了,立刻派唐周赶去黑山。
……
刘修去黑山查看黄巾军的情况虽然奉了天子的诏书,但和黄巾的联系一直是见不得光的,因此他不能多带人,除了风雪和卢夫人、王稚、骆曜之外,他只带了庞德、阎行等十名虎士。许禇又带了五十名虎士,分为前后五队,以防万一。仅管如此,刘修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如今可不是什么太平时节,出了京畿,治安状况就非常不好,山贼土匪之类的很常见,要是被土匪当成肥猪打了埋伏,那他这个楚王世子、卫将军死得也太窝囊了。
为了安全起见,刘修决定从孟津渡河,然后进入并州地界,越过太行山南麓,进入上党郡,再由壶关东行,通过滏口陉,进入黑山与张鸣会面。这条路除了在京畿的部分就是并州,都在刘修的控制以内,安全系数较高。
一路走得很顺利,十天后,刘修到达壶口关,休整了一天后,他见到了前来迎接的蓝兰。
蓝兰脸色很憔悴,又黑又瘦,看到刘修后,她强露出一丝笑容,但很快又沉默了。她忧心冲冲的说道:“请将军即刻起程,震使可能挨不了多久了?”
“震使的伤很重?”
“很重。”蓝兰有些失神,过了会儿,长长的吁了口气,才勉强笑了一声:“在攻瘿陶时,震使亲自上阵,为流矢所中,是羊头陷阵。”
刘修倒吸一口冷气,羊头陷阵箭是汉军中杀伤力最强的箭,又称飞蜚矢,与普通的三角型或圆形、棱形箭头不同,羊头陷阵的箭头是三翼型,制造起来工艺复杂,成本高,但杀伤力也特别强,尾翼带倒钩,所以又称拘肠。这种箭在西汉时用得比较多,但是因为铜材比较贵,东汉时在铁箭头已经普及之后,就很少用铜材铸造了。
因为取箭困难,这个时代又没有消炎的药物,就算不当场被射杀,随后的伤口也能要了很多人的姓命。中了这种箭,还能挨到现在没死,只能说张鸣的生命力还真够强的。
“那好,我们立刻出发。”刘修不敢再怠慢,张鸣和马强是幸存的张角八弟子中比较有威信的两个,马强在洛阳,负责与天子的联系,张鸣带率领大军与袁绍周旋,张鸣一死,能不能有人收拢住这百万黄巾还是个问题。
在蓝兰的引领下,刘修等人迅速离开了壶口关,投入莽莽群山之中。他们没有注意到,就在壶口关南侧的山崖上,一颗树枝浓密的松树上,站着一个身穿商旅服饰的年轻人。他面色黝黑,一道伤疤几乎贯穿了整个面庞。
见刘修出了壶口关,他笑了笑,扯动脸上的伤疤,然后松开了手臂上的猎鹰。猎鹰腾空而起,一声清唳,转眼间就消失在蓝天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