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修愣了一下,很认真的思索了半天。虽然他现在是卢植的学生,但是他对经学除了入仕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作用并不肯定,更何况在他看来,这些道德文章只适合学究们研究,对于在乱世之中生存恐怕不会有太多的作用,最明显的例子便是后来称雄三国的曹孙刘没有一个是经学大师。要想学生存技巧,还得去历史中寻找。
“我想读点史书。”
“史书?”刘元起眼神一闪,反问道:“尚书不是史书吗?卢君学的是古文经,古文经师可说了,六经皆史。”
“那些史事太远,三代的事情,看了也没什么大用。”刘修道:“我想了解一下本朝贤臣名将的事迹,这些人和事离我们比较近,借鉴的作用更大一些。”
刘元起“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连连点头:“这倒也是个理。要说本朝的史书,那就只有太史公书和班孟坚的书了,再近一些的,那可得去洛阳才有。你要是能和卢君去洛阳求学,也许会有机会看到,涿县却是没有的。”
刘修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太史公书大概是指史记,班孟坚书大概是指汉书,说起来这时候还真是只有这两本史书可读。他有些怀疑的看了老爹一眼,心道别看他平时一副乡愿的样子,知道的还真不少啊。
“这件事,我去办。”见儿子真的喜欢上了读书,刘元起心情不错,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他摆了摆手,示意一直端坐的刘修放松一些,端起酒杯有滋有味的品了两口,突然说道:“你胸腹之间还疼吗?”
“疼。”刘修顺口应了一声,话刚出了口,他就吃了一惊。自己心口疼的事情没和任何人说过,连最亲近的刘备都不知道,何以老爹却知道,难道“自己”以前就有这个毛病?
刘元起打量着面露惊愕之色的刘修,眉头微挑,又关切的问了一句:“这次疼得厉害吗?”
刘修下意识的抚着胸口,沉吟片刻,皱着眉道:“疼得厉害。”自从打败阎柔之后,他的胸口便隐隐作痛,这两天不仅没有减轻,反而有加重的迹象,确实让他非常不安。
“阿修啊,以前我不让你练武,就是怕你好勇斗狠,动辄与人拼命,一拼命就心痛难忍。”刘元起吸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又苦口婆心的劝道:“按说,你力气大,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可是你以前不好读书,我担心你空有一身武艺,最后却枉自送了姓命,纵使老天照应,能让你从尸山血海之中生还,立了战功,最后不还是个让人瞧不起的武人?”
刘修点点头,他有些明白了老爹的良苦用心。这个世道重文轻武,经学是入仕正途,只有一身好武艺的人,就算是在战场上叱咤风云也未必能升官发财。这些天在桃谷,他听到不少同学们说起这种事,有的人这么说是得意于自己能拜在卢植门下,不用提着战刀去挣战功,有的人则是本心想从军,却又担心将来的仕途不畅,这样的心理在公孙瓒和毛宗、刘备的身上都有,只是程度不同而己。
“你现在能折节向学,我很高兴。”刘元起欣慰的点点头:“须知文武兼备,方能成就一番功业。读书非一曰之功,身体上的事情却是拖不得的。我这里有个行气诀,你照此修习,必能缓解你心痛的毛病。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小块帛书来,推到刘修面前,手在空中停了片刻:“这是我家祖传之物,切不可让外人知晓,你可记住了?”
刘修这次是真的被吓了一跳,感情老刘家还有这样的传家宝,是内功心法?听老爹这口气,他好象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心痛的毛病,只是因为他不肯读书,为了不让他恃勇斗狠,反而耽误了前程,这才一直没有把这行气诀传给他。
这……这也太狠了吧。
刘修连忙郑重的点点头,这不用你说,我肯定是谁也不能说啊。
刘元起松开了手,刘修如获重宝的接过那片轻薄的丝帛,打开一看,上面画着几个小人,旁边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正和传说中的武功秘笈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