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茹芸忙垂下头去,心里已然慌乱迷茫,她改投了慧妃宫中,却至今不能侍寝,莫非当初真的是她错了?可惜,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就算她再想另投他人,也不会有人愿意收留她了。难道她真要如舒嫔所诅咒的那样,守着一个病怏怏的慧妃孤老终生?想到这样的结局,许茹芸心中扬起了浓浓的愤怒与不甘。
“本宫已经屡次向皇上为你举荐,可惜皇上越来越不耐烦,如今竟是来都不来本宫这里了……”慧妃长长叹息着,若是她膝下有子,哪怕有个女儿,皇上也不至于不来看一眼!慧妃此时也忍不住后悔了,当初她第一个孩子……她一味觉得自己年轻,还会再有,舍了也无妨,如今想来,若是那个孩子生下来,她也不会落到如今地步了。
“如今看来,也唯有等到去圆明园时候再说了。宫里规矩严,皇上除了长春宫不能再其他宫苑留宿,去了圆明园就有机会了。”慧妃半是自语地道。
许茹芸忍不住问:“娘娘,今年咱们能去圆明园吗?”
“本宫自会设法,尽力一试吧。”慧妃叹着气道,她总得有个孩子,自己不能生就借腹生子。
郭佳贵人的丧礼过后,天气大暖,倒有了几分春光明媚之感,可惜宫中也就只有御花园、慈宁花园几处观赏之地,时日久了,谁都会乏味,皇帝亦是如此,所以才有了那么多行宫御苑。
天暖了,火团也愈发倦怠,整日伏在她膝上寐着。
午后,孙嬷嬷悄然走来,低声道:“娘娘,皇上今儿晌午是在承乾宫用的午膳。皇上出来以后,便吩咐把慧妃与许氏添在伴驾圆明园的嫔妃名单里了,并告知皇后早作安排。”
“知道了。”嘤鸣淡淡道,果然,慧妃是不可能安安静静慢慢死去的。
孙嬷嬷忍不住道:“娘娘还是及早设法应对吧。”
嘤鸣淡淡一哼,“皇上既然已经吩咐了皇后做安排,就等于是下旨了,圣旨怎可违背?去了也好,本宫倒要看看她那病怏怏的身子,还能耍什么花招。”
这时候,半夏快步走了进来,从袖中掏出一块干巴巴的根茎,递给嘤鸣。
孙嬷嬷瞅了一眼,便道:“哪儿捡来的干芋头?你给娘娘看这脏兮兮的东西做什么?!”
嘤鸣忍不住噗嗤一笑,“这可不是芋头,而是……”嘤鸣眼底眸色深深,“莪术!”
孙嬷嬷不懂医药,自然不晓得莪术是什么玩意儿,照旧一脸迷茫之色。
嘤鸣歪着头问半夏:“从哪儿捡来的?”
半夏清声道:“景阳宫东面的垃圾桶里捡到的,奴才瞅见是景阳宫的小春子特意丢出去的。”小春子,是伺候瑞贵人的小太监,
嘤鸣深深看了一眼那块莪术,“我记得瑞贵人近来有些肠胃积滞,莪术的确有极好的消食化积之效。太医开的药想必很对症,只可惜……他手腕上日日都带着那手串,两药相遇,便会加剧麝香之害。所以,她才叫人把每日太医院送去的药中的一味莪术扔掉。”嘤鸣呵呵笑了。
“只是……太医们不可能闻不出她手腕上麝香的味道。”嘤鸣眯了眯眼睛,太医难道是故意加了那味莪术?反正,那药开得对症,太医没有错,就算有错,也是那麝香手串的错。所以瑞贵人只能一声不吭扔掉莪术,不敢揭发出来。
孙嬷嬷道:“若是如此,必然是有人背后指使太医。”
指使太医吗?若说跟瑞贵人有仇的,多了去了,可是有本事指使动太医的,也就只有景仁宫那位了。娴妃倒是使了个好计策,只可惜被瑞贵人识破了,怪不得瑞贵人宝贝着她那么陪嫁嬷嬷,看样子是个医术不俗的,只怕不逊色太医们呐。
嘤鸣掩唇一笑,笑得如春花秋月一般,“半夏啊,你可是捡回来一个宝啊!!”
她正没法对付瑞贵人呢,如今法子就从天而降了!
半夏冲她笑了,这丫头也懂几分医药,所以也知道莪术的另一个用处!
孙嬷嬷不禁糊涂了,“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叫老奴好生糊涂!“
嘤鸣咯咯笑了,将那莪术抱在帕子里,踹进袖中,“准备肩舆,本宫要去钟萃宫探视庆贵人。”庆贵人的产期就在这几日了,这莪术来得可太是时候了,想必庆贵人与嘉嫔也不介意帮她一起完成这个计谋。
瑞贵人整日高傲地跟只孔雀似的,瞧不起汉军旗嫔妃、更瞧不起包衣嫔妃,嘉嫔自然也厌恶这种人。而庆贵人,更是早已恨之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