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咽下胸中一口闷气,冷冷道:“去吧!”
娴妃的举动无疑是更给皇后火上添火,可偏偏皇后需要保持自己贤惠端庄的仪态,所以必须忍下这口气。嘤鸣也忍不住哀叹,这个乾渣龙,分明是故意不来的!政务再繁忙,她就不信,竟会连吃顿饭的功夫都抽不出来!哲妃已经故去数年,难道真的要永远耿耿于怀吗?
忽的,嘤鸣却瞥见,坐在地下的大阿哥永璜,那张尚且稚嫩未褪的小脸上却浮现起冷笑来,那样的冷笑,冷得森寒,那哪里是一个孩子所该有的?!
哲妃,虽是先帝赐死的,可说到底,也是皇后害死的,身为儿子,大阿哥如何会不恨呢?
唉——
大阿哥永璜已经满十周岁了,虚岁来算就是十一岁了,在这个十四五岁就结婚的时代里,十一岁的孩子,早已不是孩子了。
倒是皇后亲生的二阿哥永琏,已经飞快跑到皇后身旁,他小小的手拉着皇后的衣袖,声音稚嫩清凉地安慰道:“皇额娘,还有琏儿陪着您呢。”
皇后稍稍得到些许安慰,她目光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叹息道:“是啊,皇额娘起码还有琏儿呢……”
这场满月宴,好不容易维持了下去。原本,宴饮之后,皇后还会摔嫔妃、皇子、公主千万漱芳斋听戏,可皇帝没来,皇后如何有这般心情,少不得推说身子不适,便免了漱芳斋听戏的安排了。
嘤鸣不爱听戏,或者是说根本听不懂那玩意,倒是高高兴兴回自己宫去了。陪她一起回去的是常在许茹芸,许茹芸嘟着小嘴道:“真可惜,还因为今儿能听一下午的戏呢!结果只混了顿饭吃……”
嘤鸣被她稚嫩的抱怨语调弄得发笑,便叫小厨房做了精美的甜点和甜酪,这才把许茹芸给哄笑了。
“皇上没去,皇后娘娘哪儿有心情听戏呀。”嘤鸣长长道。
许茹芸手里捏着一块花生牛轧糖,鼓囊着腮帮子,含混不清地道:“皇上没去,我也有心情听戏!”
嘤鸣忍俊不禁,罢了罢了,终究还是个小孩子。许茹芸的年纪,不过只比大阿哥大两岁而已啊,这般年纪,都够给皇帝当闺女的了!说白了,还是皇帝这种生物太禽兽了。
“不过——”许茹芸歪着脑袋,顺手又抓了一块蛋酥卷,“皇后娘娘瞧着真的很不开心的样子。”
是啊,连许茹芸都看出来,何况是旁人呢。之前的洗三礼,因为嘤鸣的缘故,让皇帝对这个嫡出的女儿加以厚赐,给足了皇后脸面,所以皇后哪里想得到,皇上回来了,却根本没出席二公主的满月宴饮?这简直是打皇后的脸!如此一来,竟还不如不回宫呢!
许茹芸又低声道:“可是,我瞧见,大阿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酒都喝了好几盅呢。”
皇后此番折了颜面,开心的人又何止大阿哥一人呢?
只怕连纯贵人,都是心里暗爽的吧?皇后多年以来,只是以贤德的举止示人,可背地里许多人都清楚她的本性。
许茹芸将那枚香甜的蛋酥卷塞进嘴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道:“真是奇怪,大阿哥的生母,不是皇后娘娘的族妹吗?怎么我瞧着,大阿哥好像很不喜欢皇后娘娘的样子。”
嘤鸣便瞪了她一眼,“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巴吗?这种话要是传扬出去,仔细你的皮!”说着,嘤鸣捏了捏她的腮帮子。
许茹芸嘿嘿朝她笑着,又抓起一块切得四四方方的沙琪玛,“还是三阿哥最可爱了,我瞧见他也爱吃沙琪玛呢!”
嘤鸣不禁莞尔,可不是么,许茹芸跟真跟三阿哥差不离呢!都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