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离开,但她此时不能离开,这椅子下的地面,她必须得挖挖看。
虽然心底不信耶律祁会死于此地,可万一留下什么线索呢?
她抬起手,指尖有些颤抖,她吁口气,心里明白,自己虽然说不相信不相信,可是还在害怕。
害怕耶律祁真的就埋在这地下。
许平然逃亡之中,被裴枢追击,千里辗转,带着耶律祁,如果耶律祁能为她所用,也许她还会爱才不会动他,但从耶律哲的描述来看,明显她和耶律祁相处不欢,在这种情况下,以雪山宗主夫人骄矜高傲的性子,怎么会一直容忍耶律祁?
但此时不能再想。
她转目四顾,看见博古架上有花瓶,插着的花朵已经蔫了,取来砸碎,撕下一截衣襟沾湿,蒙在口鼻上,取了一块趁手的瓷片,开挖。
椅子扶手上的字看不清,手摸上去感觉不是字,就是乱七八糟的刻痕,再说她不认为这一定就是耶律祁留下的信息,耶律祁如果留信给她,应该会选更巧妙的方式。
将扶手和椅腿拆下来扔在一边,撬开地面青砖,三层砖之后,才是泥土。
景横波原以为下面会是地道,或者铁板,居然还是地面,但确实有挖掘的痕迹。
外头耶律哲冷冷瞧着,阴沉沉地笑道:“陛下,怎么不出来呢?说不定我刚才是骗你的呢?说不定这椅子下有机关,你虽然能发现,耶律祁却没有发现呢对不对?”
一个护卫蹲在墙角鼓风,毒烟慢慢向室内散去,耶律哲笑得越发满意,他知道自己越这么说,景横波越不可能丢下这椅下机关先出来。
景横波根本不听他说话,不过是要扰乱她心神罢了。她跪在椅子边,匆匆扒开那些砖,飞快地挖泥土,身后气息更加混沌,虽然她屏住呼吸,但坚持不了多久。
好在瓷片挖不了几下,就看见一枚戒指,这戒指看起来十分眼熟,古铜戒圈,镶嵌猫眼石,景横波想了一会,才想起很像当初耶律祁送给她防身,后来被宫胤拗成领花的那只戒指。那戒指成了领花之后,她便和衣服放在一起,后来没有再用过,如今瞧着,原来这戒指是一对。
她握着戒指,心砰砰跳起来,耶律祁果然给她留下了记号,他猜到她会来找他,猜到他可能会被带着经过禹国,留下这个戒指是要告诉她他安好?不,应该还有别的意思。
景横波记得这戒指里是有三层机关的,其中有毒针暗刺,她开启机关,发现毒针已经没有了,她摩挲着戒指,果然又感觉到戒指背面有痕迹。
她立刻明白了椅子上痕迹的意义——椅子扶手和椅脚上的刻痕没有任何信息,只是提示她翻开椅子在下头找,并暗示了埋藏在椅子下的戒指背面的刻痕,才是真正他留给她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