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祁笑看他一眼,神情当真和蔼可亲,那发问的人却禁不住打个寒战,懵懵懂懂中只觉不安。
其余人都叹口气。
这个新进的家伙,以后,永远也没有机会飞黄腾达了。
皇帝随时可以有,但令右国师宫胤获罪的机会可不会随时有。宫胤权势滔天,为人谨慎,长年在玉照宫一步不出,想寻到他的疏漏比登天还难,好容易他出了宫甚至出了国,这机会谁要放过,就不配在大荒争斗中活着。
所以主上听闻宫胤到来,立即远避,这也是为日后的计划,洗脱嫌疑。
耶律祁手指一拂,放下茶碗,起身离开。
“记住,在利益和大局之前,永远没有需要绝对坚持的目标。”
他黑衣飘拂,如黄昏之后一幕天色的暗影,无声无息地滑了出去,从头到尾,看也没看那茶水汉子一眼。
众人躬身,跟随离去。
一直胆战心惊在一边伺候茶水的汉子,等人走了好久,才一溜烟窜进凉亭,一眼看见茶碗边一锭十两银子,青白挂霜,上好成色,不由笑眯了眼。
不过一碗茶水,这些客人好大方,可是他们讨论的内容,也太惊心了些,要不要抽空和亭长说一说……
汉子一边想着,一边收起银子,顺手还要收起茶碗,手指一碰茶碗,忽然咦一声。
茶碗上不知何时,出现无数放射性裂纹。
想必是刚才黑衣男子手指敲击导致,奇怪的是,裂纹多成这样,早就该碎了,可碗还是完整的,里面残存的茶水,一滴不漏。
茶水汉子好奇地去碰。
“咔嚓”一声,茶碗崩裂,底部一块沾着茶水的瓷片射出,“嚓”一声,射入茶水汉子咽喉。
茶水汉子向后便倒,鲜血尚未流出,便被瓷片堵住,只在瓷片边缘,洇出慢慢变黑的血迹。
一着杀手怕不能成功,还有第二着,最后一滴茶水,都下了毒。
茶水汉子静静倒在地上,十两银子落在他手边。
榉木棺材五两纹银,丧衣丧仪三两纹银,请人打穴二两。
加起来,正好纹银十两。
车马在黑暗中继续前行。
愤而从马车出走的景横波,和翠姐三人挤在牛车里,翠姐脸色苍白眼睛发红,小丫头还在吐,静筠居然没晕,软软地靠在车栏上,眼睛望天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