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只是缺一个带头的,青年服务总队的志愿者们早就恨透了扬子公司和孔家,陈北动了手,大家便一哄而上将保镖们打翻在地,五花大绑。
孔令侃顿时慌了,他的自信建立在所谓“皇亲国戚”的身份上,但比起太子爷蒋经国來还是差了一层,他见势不妙夺路而逃,刚从楼梯上下來就被陈北揪住了衣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孔令侃咬牙切齿道:“姓陈的,你要造反么。”
陈北单手就他单薄瘦小的孔令侃提了起來,掷到角落里,喝道:“老子在执法。”
特勤队员中有不少身怀绝技的高手,很快就从挂着的油画后面找到了保险柜,有人上前用听诊器贴在密码盘上,拧了一阵子,柜门打开,里面是大叠美钞和金砖。
“孔令侃,你违法持有外币和黄金,触犯经济管制条例,这些赃款我们沒收了。”陈北让人清点了美钞和黄金,写了一张罚沒单据丢过去,带着人马扬长而去。
望着一片狼藉的屋子,孔令侃羞怒到了极点,一直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鼻青脸肿的保镖过來搀扶,被他一把推开,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爬起來,刚才被陈北摔了一个屁股墩,尾椎骨疼得钻心。
保险柜里的十万美钞和五百两黄金被抄走,但这不是最心疼的,沪西仓库里的货才是大头,尤其那三十辆进口豪华小轿车,都是各路权贵订购的,已经付了定金的,现在沒法交货哪有脸见人。
孔大少爷决定回南京搬救兵,找小姨妈出面收拾蒋经国,你不是太子么,我请皇后出來压你。
事不宜迟,他立刻动身回京,由于担心蒋经国在火车站飞机场设卡,他选择乘坐汽车离开上海。
陈北带着战利品兴冲冲回到督导员办公室,向蒋经国报告了办案详细经过。
蒋经国似乎并不怎么兴奋,淡淡道:“让报纸跟进宣传一下吧。”
陈北道:“罪证确凿,我建议对孔令侃进行羁押,审判后公开枪决,上海的经济秩序绝对立刻好转。”
蒋经国拍拍陈北的肩膀:“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后续的事务会有其他同志跟进。”
次日,太子系控制的《大众夜报》和《正言报》在头版报道了查封扬子公司一案,北平、南京的各大报纸纷纷转载,全国震动,太子爷真正向豪门权贵开刀了,一时间各种美誉头衔飞來,什么铁面包公,蒋青天,经济沙皇之类,督办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也沾沾自喜,引以为豪,但细心的陈南却发现,蒋经国的笑容比以前少多了。
民间也有杂音,一些工商业人士发牢骚说蒋经国沒有一碗水端平,既然扬子公司非法囤积物资,为何不逮捕当事人,反而任由孔令侃逃回南京,分明是做样子给大家看。
……孔令侃回到南京,立刻面见宋美龄,向三姨妈哭诉蒋经国的所作所为,宋美龄大为震动,因为蒋经国并非她所出,继母与嫡长子之间的矛盾是天生的,眼见这位太子爷靠着蒋介石赋予的权势向孔家开了刀,那宋家还会远么。
蒋介石的发迹,靠的是宋家以及江浙财团在背后的支持,几大家族从中获取一些好处无可厚非,蒋经国为了自己的声望抛弃这种同盟关系,谁都得不到好处,如今维系各家族关系的总协调人就是宋美龄,事到如今,她必须出面。
蒋夫人立刻安排铁路局挂专列,带着孔令侃前往上海,正好摊着中秋佳节的日子,借着亲戚团聚的名义,请蒋经国前來谈话。
此时蒋经国还在中央银行督导员办公室里忙碌,接到宋美龄亲自打來的电话,他立刻驱车赶往永嘉路孔宅。
孔家公馆依然保持着被抄家当天的样子,墙上的保险柜大开,黑洞洞的如同吞噬人的血盆大口,地上散落着一些单据文件,沙发罩子也被扯开,孔令侃坐在摇椅上抽着烟斗,看见蒋经国进來,便把脸扭向一旁。
宋美龄笑脸相迎,把蒋经国按在沙发上,又把孔令侃拉过來,说:“你俩是表兄弟,正经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清楚,來,握个手吧。”
蒋经国倒是很识大体,主动伸出手,孔令侃却冷哼一声,抱着膀子洋洋不睬。
“经国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们都不遵纪守法,怎么要求别人遵守经济管制条例,这也是为了大局出发,希望令侃能够体谅。”蒋经国姿态放得很低,他知道必须给宋美龄一个面子,毕竟在这个政治家庭,父子关系比夫妻关系远了一层。
孔令侃道:“你话说的漂亮,把我的扬子公司查了就能解决问題么,那么多的贪污受贿走私,你怎么不去查,你怎么不去管,你真有本事把他们全抓了,我就服你。”
蒋经国道:“我现在的身份是上海经济督导员,我管不了其他事情,我就只管经济犯罪,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谁破坏经济我就办谁,决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