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1 / 2)

府中得知消息的时候比高英还要早一些, 边关急警总比普通商人跑得要快些。程素素算一算高英的脚程, 知道她应该还没有到榷场, 暂时不会有危险, 勉强放下心来。接着就是暗槽:为什么穿越总能遇到外族入侵的事情?这是穿越标配么?

一不小心便说了出来:“怎么会有胡人?”

谢麟却觉得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哪朝哪代没有呢?”程素素想了想还真是, 无论是汉唐这样的盛世, 或者是比较惨的一直死磕北方的两宋, 都是频繁地与异族“打”交道。要是遇到三国五代这样的乱世,那就更频繁了,南北朝就更不用讲了, 人家直接过来了。

被叩边虽然是件大事,应对之策倒也不是没有,不至于像平空被雷劈到一样完全懵掉。政事堂与枢府再次就用兵之事进行了调度, 这一次带兵的将领却不是齐王了。枢府索性就没有再调派新将——守边的将领更熟悉这样边塞的战争, 只要叩边的规模不大,完全没必要再空降一个主帅过去平空增加矛盾。

于安抚使府而言, 这一次叩边的影响, 尚不及李丞相被参引得商人裹足不前。要打仗, 虽然不另派主帅, 却仍有部分补充兵源与粮草的调动, 谢麟处在中间的处置,自是不能袖手旁观的。凡兵马、辎重等途经, 都要有所接洽,如何接触, 尚需谢麟拿出一个章程出来。

谢麟趁机叫上江先生、石先生连着程素素一起来开个小会。他的想法倒也不难理解, 毕竟在邬州的时候程素素做得有板有眼,且在主将战死之后,程素素是顶了大用了的。老婆能干,为什么不叫她来发挥作用呢?

程素素也就来了。昔日她和谢麟两只鹌鹑往邬州赴任,地方事务两眼一抹黑,既无法暴力拆迁也没有足够的强力碾压,在江先生面前,是江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今时不同往日,她与谢麟这几年也有了底气,倒是要先生们开始迁就他们了。若是石先生不能容忍她对谢麟的公事有知情权,甚至一定程度的发言权,非要将她摁死在后宅,那她也不会很客气就是了。

出乎意料的,石先生对于她的出现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程素素默,觉得自己枉做小人了。

石先生则是见怪不怪,朝臣君子,个个都很忌讳“妇寺干政”的样子,事实上,若是他们的老婆有见识,多半也是不惮于做个床头跪的。一个个都是鸡毛掸子,就会打别人不打自己。

人凑齐了,高据跟在江先生身边端茶倒水,连石先生那一份儿也一道伺候了。总不能看着自己的老师公然狗腿吧?阴沉少年高据发现自己越来越淡定了,身上的疾世愤俗都要被磨光了。

偏江先生还没有这份自觉,还以为自己表现得很正常!

幸亏东家不挑剔他!

谢麟没有兴趣去挑剔江先生,程素素也很理解一个脑残粉的心理状态,只要两位先生做好份内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多言的。

现在就到了两位先生发挥他们作用的时候。

江先生依旧是先看一眼石先生再发言:“并不用东翁与娘子冲锋陷阵,多半还是协调各方,尤其是不能扰民。本来人就少,好不容易招来了几个,若是叫兵痞一闹,岂不又要重来了?”

谢麟道:“此其一。”

江先生道:“再有就是调度,虽说行军要保密,其实走过路过必有痕迹,无论粮饷还是道路,都要小心了。官道从来都是大军过境优先,然而为了输粮,如今也许商人行经,万不可冲撞了。”

“此其二。”

“不但东翁要稳,下面的人更要稳,不能惊惶。哪怕大军不闹呢,才经匪乱的百姓也会心惊,这要安抚好。”

“此其三。”

“再有,大军退后时,咳咳,估摸着是不会败的,若是胜时,手头必有两个钱的。可奖励工商,能从这些人身上赚一边,也是安定地方了。”

谢麟笑道:“善。”

江先生四条说完,再看石先生。石先生心中叹了一口气,提醒道:“转运粮草。”

江先生一脸“原来是这样”的迷弟表情:“不错不错,设若像剿匪一样的转运粮草,则本地徭役须谨慎了。清理官道,代为转运,现在就要预备下了。”

谢麟一一听了,再看程素素,程素素一般不发表意见。谢麟做庶务还能练手呢,她连练手的机会都很少,能让她听就不错了。不过谢麟既然看了过来,她也就试着说:“他们打仗必要死人的,那伤员呢?”

谢麟若有所觉:“娘子的意思是?”

程素素道:“咱们不是缺人吗?尤其是青壮,伤兵不能再打仗了的,种田总还能行吧?放在旁的时候,这是收买人心,可你不同呀,你就是要将这里恢复元气的,什么法子都能使,只要管用。”

其余三人一齐点头,谢麟道:“想到一起去了。如今这里是地广人稀,与其抛荒,不如招徕这些伤兵。家中但凡有上几十亩田,谁个当兵呢?”他在齐王帐前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主儿,对兵士也有了不少了解。

有关大军过境的事情,大致便商议定了。议定之后谢麟自去写奏本,程素素自回她的后宅去。离开前对高据道:“你姐姐的脚程当还到不了前线,不必担心。她身上带着路引名帖,必要是抛了货直接回来就是了。你若不放心,也可去迎一迎她。”

高据也正担心,却没有敢直接应下来,只低声说:“既没有危险,晚生便再等上一等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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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高英回来的时候,谢麟的奏疏早已发至京师,她带回来的消息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令程素素惊奇的是,她这次回来还没有折本,半路上听说不太平,她果断地在当地停下抛货,利润没有去榷场的高,有些物件儿还折价卖了,一扯平居然没有蚀本。

只是经此一事,高母却死活不肯再让她外出行走了。高据原本是支持姐姐出去散心的,这一次从安全考虑,也希望高英能够坐镇家中,改派信得过的伙计外出经营。高英自是拗不过他们,只得暂时收手,将重心转在建立自己的货栈、分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