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冷不丁地伸手弹了弹陆幽的东西。
“你当真没有感觉?”
陆幽既尴尬又羞涩;“……会疼。”
“会疼啊?”
赵阳点点头,却突然又将那东西一把抓住了,狠狠地捏着。
“啊——”
陆幽疼得两眼一黑,腿都差点软了,但好歹捂住了嘴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那赵阳也不知道捏了多久,终于松了手,好整以暇地看着陆幽痛苦的表情。
“看你那熊样儿,真是个一辈子做奴才的命。本王今天就饶过你,记住!射礼之日给我好好表现,若是敢坏了本王的好事,小心我把你从头到脚砍成一片一片的,丢去喂狗!”
言毕,他再不多看陆幽一眼,径直离船登岸,往晖庆殿中去了。
“怎么样。”
戚云初负手立在一旁,轻声问道。
陆幽迅速整理好衣裳,这才长出一口气来:“比我想得要好对付许多。”
“这只是赶上了他心情好的时候。”
戚云初微微一笑。
“当然,当朝这几个皇子里面,最难弄的人,绝对不是这个宣王赵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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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食第三日,阴雨暂歇。家家户户踏青游春,紫宸宫内百花齐发,人声喧嚣。
辰时三刻,陆幽悄悄走进了晖庆殿的后寝,与等候在那里的宣王赵阳见面。
“待会儿给我好好地射,我会根据你的表现来决定你还能够活多久。”
说完这一番最后的警告,赵阳命令陆幽交出外套,自己打扮成小宦官的模样溜了出去。
偌大的寝殿里头只剩下陆幽一个人,他正懵然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听见外头有宫女请安。
“殿下,时辰快要到了,请殿下更衣。”
穿上华贵的紫色团花绫袍,腰系金钩玉带。透过侍者手捧的宝镜,陆幽仿佛看见了自己,又好像面对着真正的宣王。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有一点颤抖。或许会影响到临场发挥。
但事到如今,已经别无退路了。
燕射之礼,选在紫宸殿东侧的武德殿前进行。当陆幽穿戴停当赶过去的时候,殿前的广场上已经立着不少人。
皇帝和皇后仍旧坐在北面武德殿的南檐下,一旁有长秋公戚云初亲自侍候;御座两侧则是皇子们的席位,康王赵暻等人已经入席,只是没看见端王赵晴的身影。
众目睽睽之下,陆幽心如擂鼓一般。但是他很快发现,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察出他的异常。
比照着前天晚上的筵席,陆幽原本也想往御座的右手边去。却见那里已经坐着一个比他年长十多岁的青年,正沉着脸色看着他。
陆幽心里打了一个突,紧接着意识到,这位应该就是皇太子赵昀了。
太子赵昀与宣王赵阳都是萧皇后所出,算是骨血至亲的兄弟。然而眼下,陆幽却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太子对自己的敌意,看起来兄弟二人的感情实在并不怎样。
担心节外生枝,陆幽没有再与太子对视,而是转身来到御座前,向帝后请安。
不愧是最受宠爱的小儿子,萧皇后一见到他便眉开眼笑。
“阳儿近日可有好好练习?”
陆幽知道赵阳平日说话大胆,却依旧不敢放肆,只点头道:“回母后的话,儿臣最近日日勤加练习。只盼能够不负父皇母后的期望。”
“哼。”
一直没有开口的皇帝,忽然发出了一声轻笑:“之前给你请了骑射的师父,让你在禁苑里头练习。你不是立刻就躲得无影无踪了吗?怎么,此刻倒是说得比唱得还要好听?”
陆幽听得出这话中并没有真正怪罪之意,急忙回答道:“父皇明鉴。那都是儿臣少不更事,一心贪玩而疏忽了礼乐之道。如今儿臣已经知错,还请父皇就此揭过罢。”
他这一番话,实在委婉温驯,倒让皇上与萧后面面相觑起来。
好在他的长相实在与赵阳太过相似,帝后二人竟然也没有产生疑心,反倒戏谑道:“倒是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了。怎么,不怪那千牛将军愚钝鲁莽,教不会你这个冰雪聪明的人儿了?”
“回父皇的话,儿臣不怪将军。”
陆幽答道:“礼记有云:射求正诸己,己正然后发,发而不中,则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儿臣怎么能够为了自己的怠惰而去怪罪别人呢?”
“哦?”
皇上瞪大了眼睛,显然对“赵阳”今日的表现感到惊奇。
“朕倒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且去一旁乖乖地坐着,朕倒要看看你今日能射出朵什么花儿来。”
陆幽点头称喏,转身就有宦官来将他引到一旁的席位上。才刚坐定,就听见鼓声响了几通,吉时已到。
燕射之礼,自古而今,因袭旧制,未曾有过多少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