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灵依受不住,又大声喊了一声,“叶世子!”
叶裳这次被她震醒,收回视线,冷冷地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冷笑,“许小姐,你是喜欢我吗?”
许灵依一怔,没想到叶裳竟然这么直白地对她问出这样的话,她面上顿时一红,“我……”
叶裳嘲讽地看着她熏红的娇颜,冷笑道,“你凭什么喜欢我?”
许灵依又是一怔,扩散的红晕顿停。
叶裳看着她,眸子和脸色冷如冰封,“就凭你是国丈府的小姐?还是凭你的容貌?还是凭你有些才华的名声?或者是凭你的自以为是?”
许灵依面色红晕退去,一白,呐呐地看着叶裳,“叶世子……我……”
叶裳看着她,又冷又怒地道,“不管你是凭什么,我郑重地告诉你,许灵依,你没资格喜欢我。”话落,他沿着苏风暖离开的方向,向前走去。
许灵依被他话语震的后退了一步,待叶裳走出好几步后,她才回过神来,对着他大声质问,“叶世子说我没资格喜欢你,那么谁有资格喜欢你?”
叶裳脚步一顿,声音沉且沉地道,“苏风暖。”顿了顿,又重重地道,“天下女子,只有苏风暖。只有她才有资格喜欢我。”
许灵依踉跄了一步,顿时脸色煞白。
叶裳继续向前走去。
许灵依忽然大怒,“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刚刚明白看到你对她的表白发怒……”
叶裳自然不再答许灵依的话,他的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踏得有些重。
千寒看了一眼许灵依,快步追上叶裳,见他一脸沉暗如水,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收了回去,闭了嘴,安静地跟着他。
走出了这一片牡丹花海,叶裳四下望去,有三三两两的赏花之人,但独独不见苏风暖的踪影。他驻足片刻,走到一处无人的亭子里,慢慢地坐了下来,靠着石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千寒跟着叶裳进了亭子里,站在一旁,守着他。
四周有人声,有笑声,有知了声,有秋蝉声。
过了许久,叶裳睁开眼睛,看向远方,天空飘着一片片的云,他看了片刻,对千寒低声说,“千寒,是我错了吗?”
千寒抬眼看叶裳,犹豫了一下,问,“世子为什么这么问?”
叶裳轻声道,“我不该逼她,是不是?”
千寒想了想,没立即答话。
叶裳又轻声道,“从小到大,但凡我要什么好东西,她都想尽办法弄给我,她陪着我长大,护着我长大,我习惯了有她,不能没有她。甚至有时候,我都忘了,她也还是一个小女孩而已。只因为她常年在外面跑,见识的世面比我多,比我广,见识的人形形色色,行事处事老成,我便不该觉得,她的心也是老成的,而将这些当做理所当然。对吗?”
千寒不好作答。
叶裳又轻声道,“我从来没想过,京中闺阁小姐们学着花样子长大时,伤春悲秋时,动了春心时,她除了下河摸鱼,打猎赛马,学武功外,还在做什么?是否因为我,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她被迫让自己长大,心智早熟我不知多少。”
千寒抿了一下唇,依旧没言语。
叶裳从天空收回视线,看着千寒,“她将你送我时,那时她才几岁?也就是从那时起,她以行动开始了要护我一辈子的誓言吧?那时,年纪小,我只觉得她可笑而已,谁能护谁一辈子?我爹娘倒是说要护我一世安稳长大呢,还不是扔下我就走了?她比我还小一岁,在我看来就是无稽之谈而已。”
千寒不语。
叶裳轻声道,“所以,那些年,我以她不能做到的玩笑心理,百般地刁难让她送给我天下难求的好东西。偏偏她都做到了。”话落,他伸出手掌,轻轻摊开,又握紧,眉目忽然黯然下来,“予取予求到我对她这种地步,亘古至今,也无人能做到吧?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奢求太多了?真妄想绑她在我身边一辈子?绑了她的人不够,还要绑她的心……她凭什么要受我委屈自己一辈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