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下侧擦过地上铺着的小地毯,潘维光着脚,慢慢踩进去。
突然,安静的房间里只听到一声坠落声,潘维一直攥着手机的手空了。黑色的手机在没有铺上地毯的地板上弹了两弹,摔进了角落。
潘维的视线正前方是大开着的衣柜。最底下两人放行李箱的那层空了小半,里面只剩下了潘维拖过来的两个大箱子。上面挂衣服的地方有些凌乱,潘维衣服隔壁的那一摞明显比原来更矮了一些,他眼尖,一眼就看出来傅锦之拿走了放在里面的最常穿的几件衬衫。
颓坐在床沿上,潘维长叹了口气,把脸埋进手掌里。
他的理智告诉他傅锦之不可能是因为生气会离家出走的人,之前那么多那么多的细节都昭示着他肯定只是临时离开。
可看到这样的场景,却还是让潘维的心里只觉得空空荡荡。
他说不清楚该是什么感觉,但大概是不好受的,虽然早已经习惯。
就像小时候父母每周回家来都会一点一点收拾走东西一样。他站在他们的身后,看着那个熟悉的属于父母两个人的房间被慢慢搬空。从干净整洁的卧室变成他们偶尔想起落了什么东西才会回来看一眼的储藏间。
他母亲也是这样拎着行李箱,随便地从衣柜里扯出自己喜欢的衣服,再叠好放进去。啪嗒一声扣上箱子扣子的声音,他到现在都能准确地回忆起来。
或者是他长大之后靠在床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床伴留给他的通常就是空荡荡的凌乱的宾馆房间。
在床上坐了良久,潘维才慢慢站起来,顶着有点儿晕的脑袋,走到角落弯腰拿起手机。
也不想直起身子,潘维干脆缩进了墙角。
这回手机倒是稳稳当当地开起来了。
潘维握着它,两眼发直地看着上面的系统壁纸。
鬼使神差般的,他点开同步的图片,翻了两翻找出了一张傅锦之的照片。
是他们出去散步的时候潘维使坏偷拍的。
画面上傅锦之身形修长,穿着简单的灰色毛衣和牛仔裤,单手拿着杯奶茶正转身微笑。男人鼻梁高挺嘴唇殷红,直视着镜头的双眼带着点清淡笑意。他的身后,是一片模糊的光海。
拇指抚过男人勾起的嘴角,潘维低着头怔愣地和屏幕上的人对视。
傅锦之的短信在一会儿之后才显示在提示栏上方,很短。还没等那提示栏自动缩回去,潘维就已经看完了那一行字。
封闭集训啊……
潘维苦笑。
他是真的没有把握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问题是会简单的翻片儿还是会持续发酵成他曾经预想过的样子。毕竟在他身上,后者出现过太多次了。
他对处理两个人之间感情的问题没有任何自信,准确的来说,他甚至连经验都稀少得可怜。
怎么就从简单的不能回家吃饭变成这样了呢。
潘维吸了吸鼻子,扶着墙站起来揉了揉蹲麻的双腿,和踩棉花似的脚步虚浮去到楼下的厨房,打开了冰箱,想着拿两个鸡蛋找点傅锦之昨儿吃的挂面垫垫肚子。
冰箱里的东西依旧很满,但吸引了潘维注意力的却是冷冻室里一袋还装在印着超市logo塑料袋里的东西。
从架子上取下来放到流理台上,潘维合上了冰箱门。
袋子里放的是几份半成品小牛排,配好调料包忽然黄油块儿的那种,很适合用来当夜宵。
傅锦之是知道自己不回家之后去超市买的么?
潘维揪着塑料袋的提手,长叹了一口气。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他转身走到餐桌前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谢医生的电话。
“你好。”响了有一会儿电话才被接起,“潘维?”
潘维清了清嗓子:“是我,我想找您问问……”
“是小傅学习的事儿么?”谢医生低声和旁边的人吩咐两句,走到旁边安静地方才继续开口,“他找你都找疯了。”
“对不起。”潘维低头看着桌子,手指无意识地扒拉,“您能告诉我一些具体的吗?我想过去找他。”
“你找他也没用,他们全封闭式集训,你不如在家里等他。”
“我……不行。我得去找他。”潘维抬头,看向窗外的眼神很坚定,“等在机场都好,我要早点见到他。”
谢医生叹了口气,却笑了:“也不是什么要保密的东西,在瑞士的洛桑。”
“谢谢。”
潘维利索得挂了电话,转而上网直接定了下午飞去的机票。
从衣柜最下层拖出自己的箱子,潘维查了天气预报扔了两件衣服进去,拖着行李箱出门的时候打电话给了秘书:“我之后两个星期都不在,有事情邮件通知我。”“您又干什么!”秘书一听就急了。
“千里寻夫。”说着,潘维拎着箱子上了电梯。
那边秘书也明显听到了轱辘转的声音,一排桌子就站了起来:“不是,潘总您!等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潘维也不知道那边有人和他说了什么让他的语调直接高了个八度。
“您先别接着走!点开微博看看!”
潘维挂了电话开了流量,点进微博。
@纪曾:畅聊到深夜。@娱乐界爸爸
下边儿配的是一张潘维熟睡的照片,盖着个小毯子乖巧地缩在沙发上,别着头脸没有正对着摄像头,只看得清因为醉酒而微红的脸庞。
真他妈能作。
寰时商量着什么时候公开潘维的号也有些时日了,策划都做了几个没想到今天就被这孙子爆出来了。爆得还不清不楚gay里gay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