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维从文件里抬起头来笑了笑:“你倒是会挑时候,外面咖啡刚买上来,去拿一杯再进来说话。”
等着他拿着咖啡进来的时候,潘维已经拿着几分文件坐到了窗边的沙发上。
翻着寰时这边拟好的合同内容,潘维抬头看着正打算坐下的经纪人,一脸我就不懂了的:“不是。我就不明白了,这份约给的条件还不够好?”
“他说其实给他抽成都不用那么高。”对面的人也一脸我也很绝望地回应,“啥都满意可他就是不签,我能怎么办啊我真的也没办法啊。”
他追女朋友都没有这么上心过。
“啧,鸡儿烦。”潘维甩合同去桌上,戳着自己眉心,“他啥时候下一场演出?我到时候过去转一圈。”
对面的人听了,翻出了自己的小本子,对着日历看了看,抬头:“明天。”
“成,到时候我过去一趟吧,你最近……等等我接个电话。”潘维本来还想问问其他艺人的进度,手机却响了。
走到旁边看了看,是个陌生号码。潘维皱着眉头接了起来:“哪位?”“维维啊!晚上到妈妈这边来,你弟弟回来了,有个趴体!”
第47章
潘维一听到这个就头疼, 皱着眉头走回沙发上,冲着对面朝他疑惑挑眉的经纪人示意没什么事儿, 转头继续听电话里的人说话。
“妈妈都这么久没有看见你了!现在连party都不来了吗?维维妈妈知道妈妈对不起你,可你……”
“不不不不不您别说了。”潘维就怕的就是她妈声泪俱下的委屈式无理取闹,连忙打断,“我今天晚上真的有事儿,走不开, 改天吧。”
在潘维小时候他父亲和母亲就各自在外边儿有了家, 除开潘维作出了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幺蛾子,他们一周只固定一起回家来一次。
但潘维小时候跟妈妈的时候倒并不太少,隔三差五他妈就会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愧对他来, 接着就会把他接到自己那边去过两天。他妈后来的男朋友是个童书绘本画家, 很有趣的一个人,宠他妈宠到天上去。这也就直接导致了他妈妈从心机豪门贵妇变成了现在一个整天乐呵打麻将的老太太。
因着这个原因, 潘维倒还蛮喜欢去他们那边儿,和一个弟弟处得也挺不错。
弟弟跟父亲姓祝,比他小了六岁, 现在正在奥地利读大学,学的大提琴,不大常回来。
“什么事儿啊还这么要紧。”那边他妈妈果然不开心了,嘟嘟囔囔抱怨着,“妈妈都想死你了。”
潘维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天花板,打了个哈欠随便点头应付着:“知道了知道了,我也想你的嘛。等我空了就过去, 恩?行不行?”
“不行!啧,你等等啊。”他妈妈不开心地抱怨了声,接着就是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走路的声音,潘维心里一凛,刚想撂电话却已经来不及了,那边他妈的声音中气十足,“祝欢!你哥哥说不想见你,今儿不回来!”
……
老太太挑拨离间的能力倒是十几年如一日一点儿没变。
电话明显已经易主,潘维听见那头传来了一个低哑的男声,掺着点疲惫语调却微微往上扬:“哥。”
“……诶。”潘维从小就挺待见这个弟弟,有点儿没辙,声音立马软了下来。
“晚上真的很忙?”大概还在练琴,他费了一会儿时间才站起来走到更安静的地方,似乎还因为关门被妈骂了,“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说很想见你,说要是你来的话,你们在谈事情能更顺利一点儿。”
“啊?”潘维懵。
“我也不太清楚这些。”祝欢的声音很轻,“但他这么说了,我就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潘维沉默,视线瞟到桌上的那打合同上,皱了皱眉头:“小欢啊,你的这个,这个“朋友”。名字不会就叫,纪曾吧?”
“纪纪纪纪纪纪曾!!”这个名字直接戳到了茶几对面人的某点,蹦起来就直接跨过了前面的矮茶几,一把扑到了潘维身上。
嫌弃地推了推他,潘维扭头听祝欢说话:“是啊,果然你们真的是在合作么?我还以为他蒙我呢……”
“嗯,是有点事儿。”
还不大省心。
看着凄凄惨惨趴在沙发上可怜巴巴看着他的经纪人,潘维皱着眉头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对了,小欢你最近和女朋友还好吧?”
“挺好的啊。”祝欢不知道怎么话题就到这儿来了,却还是乖乖回答了,“今晚她也要过来的。”
“恩,那就好。”潘维点点头,“我晚上看情况吧,有空就过来。”祝欢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实在是不行的话就别太赶了,我这次在国内呆的时间挺长的,再约纪曾出来也是行的。”
“没事儿。”潘维再转头看了看旁边揪着他衣角都要哭出来的经纪人,叹了口气,“我晚点再给你打电话。”
“老板,你得帮我。”潘维刚挂了电话就听到旁边的男人严肃的请求。
“我说什么了么我。”潘维耸了耸自己的手肘让他坐开点儿,语气有点儿不耐烦,“你先下去吧,到时候再说。”
要是放在原来,潘维肯定二话不说就去了。社交小王子这花名儿可不是白来的,一般只要不撞着什么场子,潘维很少拒绝别人的邀约。
反正既然左右都没事做,去哪里都是一样的无聊,他也懒得还要额外想借口拒绝,更不用说是对着自家的老太太。
但……现在,那什么,也是个有家室的人了。
经纪人走之后,办公室里就剩下了潘维一个人。
重新坐回了办公桌前,他靠在转椅上左右蹬着地,手上拿着两份资料一边勾画一边转圈。手机搁在腿上,上面显示的是和傅锦之的聊天界面。
上面显示着的最后一句话还是他在和傅锦之讨论晚上要去哪个超市买菜。
潘维低头在手机上戳了两戳,又把视线放回手里的文件上看两眼。瞪着那密密麻麻方块字儿看了良久,他才惊觉自己什么都没看进去,只能又低头盯着手机。直到手机自动锁屏了好几次又被他打开,潘维才和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飞快拿起手机,在对话框里打了几个字。删删改改不知道多少遭,他连手指都快要按上发送的键了却还是在最后一秒挪开。
该要怎么说?
亲爱的我是爱你的但我今天要在外边儿吃饭了?对不起我和你说了那么多遍但结果最后我决定要反悔了?
自己都听不下去好吗。